曲意绵走到琴房门口，轻轻敲了下房门。
里头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进来吧。”
曲意绵开了门。
陈婷立即站起身：“是不是巍子回来了？”
“他在回来的路上了。”曲意绵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年糕的状况不好，医生建议安乐死。我已经让巍子把年糕的情况发上网，让他去找其他厉害的医生了。”
陈婷揪心不已：“需要安乐死？这得多严重？”
曲意绵犹豫着开口：“说是，颅内跟内脏都有出血，而且脊椎断裂了。就算救回来，也是植物狗。”
陈婷非常难受：“燃燃小时候要养宠物，我就死活不让养，也因为我小时候在村子里养过一条小黑狗，是土狗，我养了很久，但它还是被村里人打死吃掉了，我当时就觉得好难过好难过，我不想再经历，所以一直不肯养。没想到现在，各方面条件都好了，还要面临这种处境……我还以为，我最多就是在年糕寿终正寝的时候再哭一次，但那也算是年糕的喜丧了……”
曲意绵这才知道，原来陈婷不让高燃养狗，还有这个原因。
她安抚道：“妈妈，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定会找到治愈年糕的办法的。”
夏晚意缓声道：“也不必太过感情用事。如果真的没办法，与其让年糕难受，不如让它安乐死。终究是一条狗而已，再买一条就是了。”
曲意绵忽然收敛了温柔的神色，变得异常郑重：“狗出了意外可以放弃再养，但孩子没教育好，却是不能放弃了再重新找一个好好教育的。”
夏晚意幽深的目光看向了曲意绵。
曲意绵凝重道：“奶奶，客厅的监控视频我看了。
我觉得洛洛并不适合在我们家里生活，还是尽快把他送走的好！
我确实没有权利替洛洛的父母好好教育他，但是作为雇主，我们本就没有替任何人教育他的义务！
我现在怀着四胞胎，他今天可以因为小狗乱跑就摔死小狗，明天是不是可以因为不高兴就推倒我？或者对我即将出生的宝宝下手？
这种本性就坏的孩子，就不该出现在有孕妇、有老人居住的家里！
咱们还是让敬山叔把他接走吧！”
夏晚意眸光微闪，没人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好在陈婷帮着曲意绵说话了：“是啊，这孩子太吓人了，年糕那么可爱的动物，他都能残忍地对待，他确实不适合跟孕妇一起生活！还是赶紧把他送走吧！”
夏晚意看了眼门口：“唐虹！”
唐虹进来：“老夫人。”
夏晚意：“洛洛怎么样了？”
唐虹：“从下午关起来，就在房间里又哭又闹，后来累了，自己趴床上睡了。晚上送了饭菜，他吃的很香，吃完了就在房间里看电视，也不吵不闹，刚才我看了眼监控，他又睡了。他自理能力还是不错的，自己知道脱衣服、换睡衣、盖被子。”
曲意绵皱着小脸：“赶紧把他送走！之前觉得他挺可爱的，现在看起来，这就是个小魔鬼！反正我不喜欢他！”
夏晚意沉吟片刻，道：“他既然已经睡下了，那就明早再说吧。”
曲意绵：“……”
夏晚意转移话题，看向陈婷：“婷婷啊，外头雪太大了，你是留下，还是回16号去？”
陈婷低头摘假指甲：“我要回去的，我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天太冷了，我还是要回去陪她的。”
夏晚意：“我找人送你回去。”
陈婷看了眼曲意绵，不放心道：“绵绵，你离那个孩子远一点，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曲意绵觉得心里特别暖。
关键时刻，还是这个婆婆最关心她的感受。
让人送陈婷回去，夏晚意拉着曲意绵又说了会儿话，大意都是让她不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小孩子都是要慢慢教育的，孩子还小，还能纠正什么的。
曲意绵没有表态。
但她却清楚，老太太是已经表了态的。
不然也不会劝说她给洛洛一个机会了。
曲意绵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给高燃打了个电话，说了今天的情况。
高燃也没想到，曲元德竟然这么快就把私生子送家里去了。
但听见那孩子摔了年糕，高燃还是很生气的：“你离他远一点！”
曲意绵：“他现在被关禁闭了，我也见不着他了。老公，你说我奶奶会不会已经猜到他的身份，所以拖着不送他走，还反过来劝我给他机会？”
高燃：“有可能。我觉得奶奶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你都猜到的事情，她应该也猜到了。”
曲意绵陷入沉默。
如果老太太已经猜到了，还向着洛洛，那是不是表示，老太太已经在她跟洛洛之间选择了洛洛？
如果真是这样，曲元德也不是无脑地把孩子送来的。
他是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这样处理赢面最大。
那她呢？
在亲生父亲，跟亲奶奶的眼里、心里，她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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