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开！这儿有点问题！”谭呈宏转悠着进了后厨，后厨隔的远，昨夜就算是吹了大风也才堪堪燎破了一点屋脊，屋内还是完好如初。
最角落的酒坛子后，铺出了一角红色的布料，看起来有些与这儿的环境并不相符。
谭呈宏捂着口鼻，压低身子缓缓靠过去，发现那靠着一名女子，身上的布料艳丽，却暴露至极，裙子的开叉甚至到了大腿根处。
头上插了几根素金首饰，样式老气的很。
谭呈宏连忙将人抱出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叫来了身后的两人。
“还有活人？”董回清本想花楼上下都烧的如此模样，应当无人生还了。
“是，这小屋幸好离得远，她才没有被烧死。就是浓烟太大，晕过去了。”谭呈宏盯着门框边靠着的女人，“既然她能在小厨房活下来，就说明小厨房的其他人也有机会活下来，现在只能等她醒后再问问她。”
“我去找盆水来！”纪明开期待这女子醒来后能给他们带来些有用的线索。
“他怎么对此处如此上心？”谭呈宏虽然知道花楼的姑娘帮过纪明开，可也不至于如此吧。
“青盈，小翠与明开三人幼时相识，个中滋味我等又哪能置喙。”董回清虽不能理解，却也对两位姑娘的死感到痛心。
“话说，这姑娘骨架格外细小，摸起来像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谭呈宏打量着那女子的身形继续道，“这花楼竟是连幼女也要接客吗？”
“你说她只有十二三岁？”董回清记得小翠姑娘也是这个年纪，有些急切的走上前，用手擦拭着她脸上的黑灰。
“水来了！”纪明开端着水冲进来。
“给我吧。”董回清有些害怕心中的猜测，“明开，你去请位大夫过来，她暂时不宜挪动。”
“哦哦，好。”纪明开不明所以但照做。
“你为什么撵他走？”纪明开看不见董回清的表情，谭呈宏却看见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董回清没回复，依旧轻轻擦拭着女子脸上的烟尘。
“果然是她。”董回清颤颤巍巍的挪开手，手里的布巾也被他使劲儿的扔进盆里，“真是丧心病狂！”
“你这是干什么？”谭呈宏离得近，水珠溅进了他的眼睛里，手忙脚乱的擦拭着。
“她就是小翠。”董回清悲伤不已。
“她是小翠？！”谭呈宏停住动作，看向女孩那张重新恢复白净的脸蛋，头上那些老气的首饰，与她并不相衬。
“她才十三岁！她才十三岁啊！”董回清声音凄厉。
“你冷静点，至少她还活着。”谭呈宏弯腰将小翠挪到一个阴凉通风的位置，“这事儿怎么跟明开说？”
“我不知道。”董回清也才见过小翠一次，就为她的遭遇感到愤怒，更不用提纪明开了。
——
纪明开无头苍蝇似的出门，脑子里最先出现的医馆就是回春堂，这会儿也谈不上什么贵不贵的问题，只要能救人，其他都无所谓。
“你又来干什么？”陈平看着门外的人，愤怒涌上心头，上次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被扣了工钱。
“我找岑大夫！”纪明开内心焦灼，并不想与他多谈。
“钱不都赔给你了？你小子讹上瘾了是吧？六哥！六哥！有人闹事儿！”陈平硬拉着纪明开的胳膊，就是不让他进去。
“谁敢闹事？”六哥带着一个凶神恶煞，长着络腮胡的男人从后堂走出来。
“他就是纪明开！”陈平恨恨的说着。
“就是你小子见天儿的上这儿来闹事是吧？上次我不在，还真让你讹到手了，老板仁心仁义放你一马，你不赶快跑路，还敢上门，胆子不小啊！”六哥往后退了些，身后的男子立马冲着他挥拳而来。
“你们他妈的！”纪明开虽然身量不矮，但到底年轻，又因为站在台阶下，只能举起双手挡在头顶上，以防守的姿态接下了这一拳。
“我找岑万彬是去救人的！”那男人站在台阶上不停向下施压，纪明开咬着牙往上顶。
“救人？你这种穷鬼，救了人你付得起诊金吗？一两银子就惹得你五次三番的上门来滋事，这夹浦镇上，有谁敢给你这样的人看病？”六哥站在原地冷嘲热讽，“牛老七，揍他。”
那身材魁梧的男人听了这话，像是疯狗一般猛地冲过来，一把将纪明开抓住，纪明开都来不及挣扎，就被他举在头顶转了好几圈。
“啧，还以为多大能耐。”六哥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回了回堂，“别把他玩儿死就行，大小是个捕快。”
“你放，我，我下来，呕！”纪明开也不知道自己被转了几圈，只知道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回春堂都在旋转。
那被叫牛七的男人进门前不屑的朝他的身边啐了口唾沫，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是吃了什么东西？嗝，这么大的力气！嗝，’纪明开只能晕乎乎的躺在回春堂门口，连爬起来呕吐都做不到，直接被气到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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