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秦老爷子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烟杆，烟丝燃烧时发出的“哔啵”声，在寂静的堂屋里显得格外清晰。冯老太太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老头子，你的意思是……”冯老太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却又不敢相信。
秦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语气沉重地说：“洪雯雯……是李秀英的女儿。”
冯老太太确实和李秀英不太熟悉，但隐约听说，秦学文的师兄，洪世宏爱得人好像是远洲外婆家的亲戚，难道就是李秀英？
这个猜想，很快就被秦老爷子的话验证了。
“当年，我师兄和谢涵钰都喜欢李秀英，但李秀英最终选择了谢涵钰。”秦老爷子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后来，谢涵钰因为家里反对，没能和李秀英走到一起，后来李秀英生下孩子好像精神不太正常，最后孩子被军区首长做主，让我师兄抚养了。”
“你的意思是，雯雯是……谢涵钰的女儿？”冯老太太捂住嘴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雯雯就是他的女儿。”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为啥组织上要做主将孩子给别人抚养？”
秦老爷子看着门外，幽幽的说道：“李秀英的父亲，是国家一级科学人员，虽然家里人都不知道，但是组织是清楚地，这也是组织对不起她的地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冯老太太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胸口，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都什么事儿啊，谢家人都是怎么想的，一下害了三个人。”
她抬起头，看向秦老爷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老头子，这个事儿，我觉得你得给你师兄说一下，至于告诉不告诉雯雯，让他自己做决定，现在谢涵钰都要死了，有些事情，他该知道。”
秦老爷子默默地抽着烟，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他何尝不知道应该告诉师兄，可是，他又该如何开口呢？
他知道，师兄对雯雯视如己出，倾注了全部的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是情敌的孩子，他会怎么想？雯雯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秦老爷子就感到一阵头疼，仿佛有一团乱麻堵在心头，让他理不清，剪不断。
他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师兄说的。”
冯老太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这件事对秦老爷子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昏黄的灯光下，两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和担忧。
秦老爷子一夜都没睡好。
冯老太太的话，像是一把铁锤，重重地敲在他的心头，敲碎了他这些年来一直刻意回避的真相。
他何尝不知道应该告诉师兄真相，可是，他又该如何开口呢？
师兄对雯雯视如己出，倾注了全部的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是情敌的孩子，他会怎么想？雯雯又该如何自处？
屋外，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抹鱼肚白出现在天际，像是撕开夜幕的一道口子，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
“老头子，你起来了？”冯老太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老爷子转过身，就看到冯老太太端着一只搪瓷缸子走了进来。
“来，喝口热水。”冯老太太将搪瓷缸子递到秦老爷子面前，“昨晚睡得怎么样？”
秦老爷子接过搪瓷缸子，喝了一口热水，摇了摇头，说：“没睡好，一直在想雯雯的事。”
冯老太太叹了口气，说：“这事儿搁谁身上，都睡不着觉。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嗯。”秦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吃过早饭，秦老爷子就去了机械厂。
他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将这件事告诉师兄。
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办法。
到了机械厂，秦老爷子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师兄洪世宏打电话。
洪世宏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图纸冥思苦想。
西南省长东县机械厂最近接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要研发一种新型的零件，用于国家重点项目的建设。洪世宏作为机械厂的技术骨干，自然承担了这项重任。
他眉头紧锁，手里握着一支铅笔，在图纸上不停地勾画、修改，试图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沙沙”的铅笔摩擦纸张的声音，和洪世宏偶尔发出的沉重的呼吸声。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宁静，也打断了洪世宏的思路。
他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铅笔，拿起话筒，粗声粗气地说道：“喂，哪位？”
“是我，学文。”电话那头传来秦老爷子低沉的声音。
“师弟，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洪世宏听到是秦老爷子的声音，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还带着一丝关切。
“家里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点事。”秦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您说。”洪世宏坐直了身子，他知道秦老爷子没事一般不会给自己打电话，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是关于雯雯的身世，我昨天才知道……”
秦老爷子在电话里，将谢平舟到访，以及雯雯身世的事情，简略地跟洪世宏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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