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星宋玄之，正拿着一沓画纸，众星捧月似得踩在石桌上，吆喝道：“就在今日！最新小人画第一册问世了！你们，都是第一批见证者。”
“哦——！”周围一群和他一般大的少年皆是发出一声赞叹。
宋玄之得意洋洋地甩动着画纸：“这次的故事可不简单，是讲凡人修仙的志怪小人画，精彩纷呈，老规矩，一文钱一天。”
“我我我，两文钱，先给我！”
“三文，我出三文！”
“五文！”
……
最终，这一沓画纸，被一个宁国侯家的小儿子齐绍，以豪爽的五十文给拍走了。
其他人纷纷垂头丧气，又忍不住挤在旁边偷看。
宋玄之清点着铜钱道：“先说好啊，这一册情况特殊，还没来得及装订呢，今日就要看完还给我。”
“行。”齐绍随口答应下来，随意翻到了最后一页——
未完待续。
“哎你这，没画完啊。”
宋玄之收好了钱理所应当的说：“是没画完啊，我说了第一册嘛，这次是连续长篇的故事，后面还会出的。”
齐绍不干了，伸手让宋玄之退钱：“都没画完你还收钱，退一半给我。”
到了口袋的钱自然是不可能再拿出去了。
宋玄之拍着胸脯保证：“你先看，不好看我全退给你。”
看他这样信心十足，齐绍又来了兴趣，推开一众同窗，只拉了两个关系好的，躲到一边儿去看了。
好奇之下，其他人忍不住问：“宋四，你这画师从哪儿找的？画法这样怪哉，以前从未见过，是你府上的人吗？”
宋玄之做作的拱了拱手：“好说，这是我家妹妹画的，她还有画得比这好的呢，就是不适合你们这样的小孩子看。”
“你妹妹？你不是老幺么？哪里来的妹妹？”
有人打了问这话的人一巴掌：“傻了不是？英国公有个外室，就那外室生的孽种。”
宋玄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又有人调侃道：“可以啊宋四，能让这种人给你画小人画，心胸大度啊。”
宋玄之呲牙抬起一脚踢过去：“你好好说话，听不见么？说了是我妹妹。”
他顺势蹲在石桌上伸着食指，指指点点：“我把你们几个当自己人，才让你们看第一批的，嘴巴放干净点，再让我听见什么‘孽种’，什么‘这种人’，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宋玄之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在国子监同期里，是出了名的能打。
更别说，他还是英国公府家的人，这些同窗自然不敢和他对着干。
“好好好，你妹妹就你妹妹，可今日你这么大的事，你这妹妹也没出现呢？”
“是啊，听说回京有一段日子了吧？”
提到这个，宋玄之也难掩失望。
他已经把君乐当成是自家人了，他十八岁生辰如此重要的场合，君乐却不出席……
宋玄之抓了抓脑袋，含糊道：“她身体不好。”
那边齐绍突然发出一个惊呼：“太好看了！宋四，下一册何时出？”
宋玄之一脸骄傲的从石桌上跳下来，蹦跶着过去：“就跟你说好看，值吧？”
方才议论的两个人小声耳语道：“什么身体不好，我听我姐说了，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去个诗会，直接给吓跑了。”
“我猜也是，不就是小人画嘛，也就是少见，那画工经不起细看，比山水画差远了。”
“听说生母是个粗鄙的，估计生的女儿肚子里也没半点墨水，也就能画点这种小人画了。”
“那，这次的你租么？”
“呃……租、租啊，当打发叫花子。”
※
晚宴后，戌时。
今日生日宴的重头戏才真正开始。
前院设了一个演武台，挂满了红绸，宋玄之就站在那里，看起来十分轻松的样子。
英国公拿着一把弓走上去递给他，眼中满满都是鼓励：“儿子，上！”
演武台四周都是宾客，唯独台前留了一条道，畅通无比，直出正门。
门外大街上，早已放好了一个草垛，路边行人也早都守在附近，就等着看宋玄之继承驭火术后打出的第一道火光。
宋玄之接了弯弓，搭箭上弦，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下来，气氛变得肃穆而紧张。
只见他身体微微后倾，右手拉弓，而后手指一松，箭矢猛地射出，在众人的视线中窜了出去——
正中靶心。
可是，却没有点燃草垛。
全场静谧了片刻，又陡然传出了嗡嗡的讨论声。
“怎么回事？没动静？”
“唉，看来国公爷这个孩子，是未能继承血继术啊。”
……
宋玄之面色有些泛白，额头也冒出了些细汗，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弯弓。
家里的三个兄姐都天资聪颖，大姐宋景之更是不到十八岁就继承了血继术。
他一直以为，自己肯定没问题的……
就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时，英国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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