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缠绕的紫藤花藤正簌簌落着花瓣,淡紫色的碎雨般沾了三人肩头。
炭治郎伸手推开门,一股清苦的药香混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院中石板路缝隙里生着青苔,几株晚开的紫藤将花影投在廊下,倒像是谁用淡紫墨汁泼洒的痕迹。
“有人在吗?”炭治郎扬声问道,话音刚落,便见廊尽头的障子门被轻轻拉开,一个身着浅绿色羽织的老婆婆端着木盆走出来,银发在檐角漏下的光里泛着霜色。
她抬眼瞧见三人,尤其是看到炭治郎背上的箱子时,眼底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弯腰将木盆放在石阶上。
“是鬼杀队的孩子们吧?快进来歇脚。”老婆婆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絮,“紫藤花之家的药汤刚熬好,正好给你们敷伤。”
善逸一听见“药汤”二字,腿肚子先软了三分,缩在炭治郎身后小声嘟囔:“会不会很疼啊……我最怕苦了……”话音未落,后颈突然被人拎住,伊之助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挑眉道:“胆小鬼就是胆小鬼,喝个药都怕。”
“要你管!”善逸梗着脖子反驳,却被伊之助猛地往前一推,踉跄着撞在炭治郎背上。炭治郎无奈地回头看了眼斗嘴的两人,刚想开口劝,就见老婆婆已经掀开了里屋的门帘,示意他们进去。
屋内铺着干净的榻榻米,墙角摆着几个陶罐,里面插着风干的紫藤花。老婆婆将三副缠着布条的药包放在矮桌上,指腹轻轻按了按药包的温度:“这个敷在伤口上,能消淤止痛。”
她的目光落在伊之助额角的肿包上,又添了句,“尤其是这个青肿,得多敷些时候。”
伊之助本想逞强说自己不用敷药,却在瞥见炭治郎正低头给善逸包扎手臂上的擦伤时,突然哼了一声,抓起一个药包往额头上按去。
药草的清凉顺着皮肤渗进去,竟真的压下了几分胀痛,他偷偷抬眼瞅了瞅炭治郎,见对方正专注地给善逸系绷带,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
善逸起初还龇牙咧嘴喊疼,可当炭治郎的指尖轻轻拂过他胳膊上的划痕时,他忽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其、其实也没那么疼啦……”话音刚落,就被伊之助嗤笑一声:“装模作样。”
炭治郎没理会两人的拌嘴,转头看向老婆婆:“请问这里还有其他的鬼杀队成员吗?”
老婆婆往灶房添了把柴,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她脸上暖融融的:“前几日刚走了两位,现在就你们三个。
紫藤花之家的规矩,进来了就得安心养伤,不许再动刀动枪。”她说着往锅里撒了把紫藤花瓣,“这花能驱鬼,也能安神,你们今晚就好好睡一觉。”
“孩子们,要不要吃点晚饭。”老妇人和蔼的看向三人。
“麻烦你了,谢谢。”炭治郎礼貌的回应,善逸和伊之助则是疯狂点头。
老妇人笑了笑随后便退出了房间“孩子们稍等片刻,晚饭马上就好。”
夜幕降临时,药汤的香气漫了满院。善逸抱着枕头缩在墙角,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伊之助——后者正盘腿坐在窗边,借着月光摩挲着自己的日轮刀,刀身的缺口在月色下像一串细碎的星子。
善逸忽然凑过去,小声问:“你为什么总戴那个野猪头套啊?”
伊之助的刀“哐当”一声磕在榻榻米上,他猛地转头瞪向善逸:“要你管!”可过了片刻,他又闷闷地补充了句,“山里的野兽不会骗人,戴上它,就没人敢小瞧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檐角的风铃还在轻轻摇晃,叩门声便顺着廊下的风飘了进来,裹着一道清甜如樱露的嗓音:“请问……可以进来送晚饭吗?”
炭治郎刚要撑着榻榻米起身,身后已刮过一阵风——善逸像被磁石吸住般扑到门边,连木屐都穿反了一只。
门拉开时,夕照正斜斜落在廊外,穿青色和服的女孩捧着食盒站在光晕里,和服上的樱花绣纹像沾了真的花瓣,白皙的脸颊泛着薄红,发髻梳成圆润的丸子,鬓边还垂着两缕碎发,风一吹便轻轻晃荡,活脱脱一枝刚绽的早樱。
善逸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口水差点顺着嘴角淌下来,手指着女孩连声道:“天、天使!你一定是喜欢我才来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他突然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嫁给我吧!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往后缩了缩,食盒差点脱手,细声细气道:“对不起呀,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可能!”善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突然“扑通”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女孩的和服下摆,“你骗我!你一定是在考验我!我不管,今天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炭治郎在屋里看得额头青筋直跳,忍着腿上的钝痛几步跨过去,攥起拳头对着善逸后脑勺“咚咚”就是两下。
“善逸!你太失礼了!”他压低声音呵斥,力道却没轻没重,善逸疼得“嗷”一声松开手,捂着脑袋委屈地瘪嘴:“可她真的好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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