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说了一堆，丝毫没有发现顾莳一眼底已经结满了冰霜。
“你真是一个可悲的人。”顾莳一忽然说道。
江琳一愣，“你说什么？”
“我原以为你这人只是做事没底线，却没想到，你竟如此天真。”顾莳一轻嗤一声。
他语气淡漠，一双眼睛仿佛能将人看穿。明明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但江琳却感觉到一股嘲弄意味。
就像是……自己一向看不起的人，忽然像巨人一样坐在自己面前，而在他眼里，自己渺小的如同尘埃似的。
该死。
江琳暗骂一声。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富贵公子哥，他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来看自己！
她眼底凝聚着风暴，准备反击，又听到顾莳一冷淡的声音传来。
“江琳，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一无所知。就连我爷爷都拿我无可奈何，而你不过就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是什么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可以拿捏一切？”
江琳想说瞧不起谁呢，这世间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的……
顾莳一轻描淡写的声音继续传来：“让我来猜猜，你手上肯定有跟华盛合作的项目，这些项目都是你给我爷爷当棋子得来的好处。
可像我爷爷那样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就占了便宜？你那些项目现在都被叫停了吧。”
这是肯定句。
江琳冷着脸没有说话。
顾莳一接着又道：“你猜，要是我跟老爷子谈条件，说我愿意回去当继承人，但前提是，我要你江琳以及江家，为之前针对打压我的事付出代价。你猜老爷子会怎么做？”
江琳当即白了脸色，她死死盯着顾莳一，仿佛想要看穿，他到底会不会这样做。
可是，她看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是个蠢货的人，其实极其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原来他不是高傲无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天生冷漠。
顾莳一眯了眯眼，“所以说，对自己有清醒认知的好。”
“我跟我家老爷子闹脾气，还有我父母给我撑腰的底气，哪天要是闹够了，再让我奶奶出来当个和事老，老爷子顺梯子就能下来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家子关起门来闹腾的事。”
“可是你呢，你输得起吗？”
“我要是犟着脾气就跟老爷子耗着，一个星期，一个月，甚至我一气之下，跑到国外去，三年五载不回来，你猜，谁会最着急？谁又会输得最惨？”
江琳脸色煞白。
“江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懂得判断，顾家这潭浑水，你趟得起吗？”
顾莳一毫无感情的话语一句句砸来，直接将江琳建立的自信打击的稀哩破碎。
可是她不想认输。
江琳冷笑一声，倔强的望着顾莳一，眼神中隐隐有些疯狂。
“所以你今天来见我，还跟我说这么多话，是因为你怕了，对吗。你也不是那般无懈可击的，你的软肋被我抓住了，顾莳一。”
顾莳一目光冷冷的盯着她，不置可否，“所以，你又能如何？”
“你就不怕你的软肋受到伤害？”江琳赤裸裸的威胁道。
“那咱们就来瞧瞧，到底是我能护得住自己的软肋，还是你和江家能付得起最终的代价。”顾莳一语气平静。
但江琳却感觉到后背一阵寒风刺骨。
她输不起。
但是。
他承认了！
他果然喜欢那个患有神经病的女人！
他疯了！
……
顾莳一和江琳的会面，陈桑梓不知道。
此刻，她正安安静静的坐着等考核结果，偶尔走一下神背背法律条文。
虽然眼前有个叽叽喳喳的沈清安。
但只要沈清安不尴尬，陈桑梓管别人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呢。
这几天她新学到了一个词，叫表演型人格，大概就是沈清安这样的。
一开始陈桑梓觉得有意思，还会多看几眼。
毕竟，她是真心想要多与人接触，不管是形形色色的人，对她来说都是鲜活的人物。
可是看久了，她就发现沈清安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句，就跟套公式似的，同样意思的话，换个说话又在扯。
就，挺无聊的。
还不如背法律条文有意义。
沈清安就差点没被陈桑梓这副模样给气得当场送走。
她就想不明白了。
自己一心找茬，想让陈桑梓出丑，可是陈桑梓始终神情淡漠的端坐在那。
她怎么坐得住的？
她是聋子吗？
不管沈清安用什么语言去招惹、激怒，她始终静静的坐着，冷眼看着自己。
仿佛沈清安是什么自导自演的小丑似的……
就气人。
当然，她也不是一直像个木头一样。
当沈清安上前靠近，她立马就像念公式似的表态，“我洁癖，还有社恐，我不习惯陌生人自来熟，请你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谢谢。”
沈清安就气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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