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孤一早便径直去齐老王爷的住所，他近日回京述职，刚好停留在府邸，说来更巧，就在他回京述职这几日，醉仙楼被赎走三个头牌。
“齐老王爷安好。”
“哈哈哈……”齐老王爷的笑声在看见沈清孤的到来后，就逐渐变得极淡，险些没有听出来。
“赐座！”
三个雪肤鬓乌的女子笑盈盈的环在他身边，沈清孤仔细一看，这三个女子的右眼下方相同的部分，全部画了一朵梅花。
“王爷好福气啊。”沈清孤手中被递来一盏热茶，他意味深长说道。
“司主难不成身边还少这么几个姬妾不成？莫不然，本王送你两个？”齐老王爷笑得很开怀，随手搂过两个姬妾，甚至能听到她们猝不及防的呻吟声。
“不必了，王爷福泽深厚，在下可没有这般福泽能承蒙如此厚赏。”沈清孤饮下一口热茶，总觉得口感有些不对劲，不是京城内时兴的茶水。
“沈清孤，你今日来找本王，不会就是为这些麻烦事的吧？”齐老王爷分明已经没有耐心，挥手将人散干净。
“我来找您做交易。”
“哈哈哈……本王初来乍到，对如今的京城尚不熟悉，更何谈做什么交易呢？！”齐老王爷爽朗的笑着。
“地下赌场、花楼进入的对牌。”
齐老王爷把玩着手中的葡萄，还未曾剥开外面的一层紫皮，他的手稍稍一用劲，紫葡萄就喷溅出青色的汁水，他的眼底染上一抹杀意，但是面上依旧笑盈盈的。
“本王可不知道还有地下赌场这回事，司主不打算亲自去一趟吗？”
沈清孤不禁嗤笑一声，险些拿不稳手中的茶杯，他笑里藏刀，道：“没事，下官并未打算与您多做口舌之争，只是……这茶有些旧了。”
“是王妃当年亲制的吧？”
此话一出，齐老王爷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面上依旧带着慈和的笑容，应和道：“没错，内人一向喜爱摆弄这种茶叶。”
“很香，王妃好手艺，只是有些药味，有些扰香了。”沈清孤话中有话，他轻巧点着齐老王爷的心思。
“内人患上顽疾，才染些药味，来人呐！换一杯茶！”
在侍卫拿走这杯茶前，沈清孤摆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王爷都不嫌弃，下官也不敢僭越。”
沈清孤用茶盖拨开抚摸，等到全部人散干净后，他才抬眸看向齐老王爷，笑道：“齐家通敌叛国被诛九族，您因免死令牌躲过一劫，甚至当封王爵，不弃原配，传为佳话。”
沈清孤顿了顿，继续道：“只是王妃得的真的是顽疾吗？”
齐老王爷的脸颊抽了抽，他能感受到一股来自底下人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他感受到过，是在楚以骨的身上。
但又完全不同，楚以骨的压制是刚烈的、灼热令人发疯的；而面前人的压迫感是冰冷的、阴柔而沉闷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孤并不打算挑明，而是从座位上下来，将茶杯放在木凳上，他则珊珊跪下行礼。
“下官僭越。”
齐老王爷瞧着面前人低眉顺眼的模样，总觉得脊背发凉，尤其看到他的笑容，握着玉佩的手都止不住发颤。
“你还知道！”
沈清孤闭口不答，只跪在地上，不叩头退下，亦不继续回答，两人之间的气氛擦出火星。
“退下吧。”
沈清孤起身原本要走，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他笑盈盈对齐老王爷说道：“王妃所服罂粟丹，王爷身上沾染不少，仔细伤身。”
瞬间，茶水洒落在齐老王爷的手腕上，茶渍来不及擦干，他亲眼瞧着沈清孤离开，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并未闻到什么味道。
直至他起身去看那杯茶水，里面早已落下罂粟的花瓣，怪不得沈清孤只饮下一口便放下不饮了。
沈清孤立即走到没人处，手呈剑指状，两下敲打在喉咙处，当即便将茶水吐个干净。
“大人，您何必走这一趟？其实有没有对牌，那地下赌场您都进得去。”华霄立即拍着沈清孤的后背。
华霄是沈清孤回来这几月培养的侍卫，是沈清孤从灾民中挑选的孤儿，于此带回来培养成侍卫，没想到这小子还会些武功。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是探探他的底子，原本没信心，现在倒是有不少信心在了。”
沈清孤单手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笑道：“你去转告洛域，两个时辰内，准备一个与楚以骨极度相似的人偶，不用与人有特别真实的触感，只要面容身形一致。”
华霄性子急，立刻就跑去给洛域传话。
“我还没说完呢……”
唉……年轻人就是性子急。
“华儿。”
瞬间，沈清孤的背后跑出一个小姑娘，她穿着灾民的破布麻衣，但是浑身很干净，像是一直跟在沈清孤身边的。
“你去帮义父去宫中找昏睡的陛下，将这个塞给他，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记住吗？”
“嗯嗯嗯！华儿知道！”只是瞬间，林棠华在沈清孤的眼前消失。
沈清孤离开河州时，林华棠的爷爷寿终正寝，临终前将林棠华托付给沈清孤，沈清孤在两个月内教会她如何使用眼中绘。
“眼中绘可真好使。”
沈清孤感叹一句后，就抬步走向天芦馆，刚打开门，就被甩出来的木凳惊到，立即侧过身子，险些没躲开。
“做什么？！做什么？！”
“老子就要一口新鲜消息？！那监正司地牢里！！是不是关着我兄弟呢？！”
沈清孤不理会他们的争执，听见“监正司”三个字才微微顿一下，只是瞬间的移动，并没有被看出什么。
“那监正司司主就是个小白脸！装什么神使高尚清白？还不是和当朝皇帝搞上才建立的监正司？”
沈清孤不免侧过耳朵去听，倒不是他对绯闻多有兴趣，只是这件事情竟然传到江湖内部，这可有意思。
楚以骨当时没有在朝堂上捅破这件事情，怎么倒没在朝堂内部传开，先在江湖内部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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