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琦道：“你应该听余妈说过，沐时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了吧，你就一点也不着急，他去了哪里了？”
“……”
张小兮只是眼睛盯紧着段玉琦，嘴巴却很谨慎，她感觉，在已经分手的事实面前，她应该没有什么资格再说想知道季沐时的事情了，虽然她得承认，她很想知道。
段玉琦道：“沐时病了，在桂花墅，听说那是你们的房子，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一个人在那里，今天钟点工上去打扫才发现他昏迷在家，那个钟点工是我们家保姆金姐的同乡，所以这事，才传到我这里。”
张小兮被这个消息震住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昏迷？
一个人在家？
如若不是因为钟点工刚好要去打扫，那后果岂不是……？
张小兮心惊肉跳，再抬头看段玉琦时，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段玉琦道：“他病了，你不去看看他？”
看他？
可是，他已经将她拉黑了，证明在他的心中，她已经是那个他不要的，舍弃掉的人，一个曾经！
段玉琦道：“你不是要还西窗一号吗？正好。”
是的。
段玉琦的确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可是，当一想到要将这个代表着要做他的妻子的饰品交还给他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
开车前往桂花墅，用的车还是张小兮原本的那一辆，张小兮跟季沐时谈恋爱之后，她就无法不享受到用车的便利，毕竟季沐时自己另外有车。
而她用车抵债的说法，因为他们的恋爱关系，季沐时再不允许她提起。
想起两个人曾经在这部车里亲昵过的画面，张小兮忽然那么强烈地感觉到自己还仍然那样的迷恋他，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她的心里那么清晰，可是，到底是什么令他们走到要分手的这一步的？
她爱他，千真万确。
她至少要亲口告诉他一次，否则这样分开，她要后悔一辈子！
张小兮刚刚走到小院子的门口，金姐就迎出来了。
“张老师，您可回来了。”
张小兮认得金姐，那是因为季洋的关系，季洋经常从外面直接赶去余尘上课，他的功课常常来不及回家取，都是金姐帮忙送到学校的。
金姐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为人非常聪明细致，看见张小兮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来了”而是“回来了”，她很清楚这幢别墅的归属，她走在前头给张小兮引路，她似乎了解了一切，甚至都知道张小兮对这个房子的不熟悉。
“沐时在里面，他刚刚睡着。”
金姐已经过来照顾半天了，厨房里也都咕噜咕噜煮着瘦肉粥，清香的肉粥已经飘出厨房，金姐道：“厨房煮了粥，等沐时醒了，您给他盛来喝，您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金姐显然很识趣，去厨房里关了火，拿着自己的小包就走了。
张小兮目送着金姐离开，她一个人站在楼梯口，她知道的，季沐时就在上面，可是，一想到季沐时有可能也会对她说出口的爱不屑一顾时，她的心，似乎又泄了气。
十六级台阶走完，她为自己鼓足了劲，推开那道房门。
卧室很大，窗帘是那种密密实实黑不透光的，尽管外头太阳还没落山，可是，外头的强光透不进来，整个屋子是昏暗的，像是夜晚。
张小兮有点紧张，她进门没有开灯，一步一步，缓慢往前走，直到摸到一张桌子，把她的随身斜挎包放在上面，然后她朝床头走去。
卧室虽然被遮光窗帘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但毕竟是白天呢，等她适应了房内的光线之后，她的目光准确无误就对准了季沐时。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脸容苍白而瘦削，睡梦中也是蹙眉的。
有多久，她没有好好的看过他了，现在终于可以。
“沐时……”
她轻声叫了一声，刚喊了一声，她的声音就沙哑了，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掉下来了。
他没有反应，只是眉头蹙得更深了一些，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声音扰了他的清梦，他睡得并不安稳。
她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的眉心，试图能减轻他的痛苦。
他还发着烧，床头柜上放着温枪，她拿起来给他测温，39度。
她开始为他忙碌起来，给他降温，每一次白色的毛巾从他滚烫的额头上拿下来，毛巾就被一层温热捂烫，她的心跟着揪紧，直至如此重复到了深夜。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调得极暗的床头灯，她坐在地上，隐隐约约回忆起某个发烧的夜晚，似乎也有人这样守着。
“沐时，我爱你。”
她的声音轻轻的，似乎害怕惊动了他，可是，她忍不住要表白。
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透过那盏并不明亮的床头灯紧紧地盯着她。
“张小兮，你再说一遍。”
“我……”她张口结舌，所有的思绪都飞走了，她从地上站起来，立刻恢复她原本的理智，仿佛与任何人都保持距离才是她的常态。
“我，我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
季沐时坐起，看到她这样一双近乎有些疏离的眼神，他开始怀疑刚刚自己是否听错，又或者是因为太过渴望而出现了幻觉。
这些天，他一直在等……
他的心，在死心与不甘心之间来回辗转。
张小兮捏了捏拳头，转身从旁边的桌上拿起她的包，她的这个举动像是要离开的样子，季沐时紧盯着她，一时紧张地从床上掀被而起。
由于害怕她的离开，或者说，生气她想离开，他几咬牙切齿地说：“张小兮，你敢走！！”
张小兮从包里翻出西窗一号，伸出手在他的前面。
季沐时几乎一下读懂了她的意思，季沐时立即厉声道：“你敢说还给我，我们就真的完了！”
张小兮只觉自己的眼睛被泪模糊，连带着眼前的人也变得模糊起来。
张小兮抓住链子一头，任西窗一号从手心里滑落，而她拽着链子的一头，感觉到西窗一号沉沉地吊在链子上左右摇罢，张小兮说：
“这个……我能不能不还？……我舍不得！”
一股情绪从心底升起，激得季沐时眼眶都湿了，他上前一步，接过西窗一号，绕到她的身后，给她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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