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走来的凯文，看着那标志的白发蓝瞳，雷电芽衣的眼睛微微收缩了一下。
“你是……”
冰冷，空气因男人的到来而冰冷，芽衣感觉到自己身处于一个古老的冰窖中，一种压迫感自身体深处传来，令她难以动弹。
“凯文.卡斯兰娜，世界蛇的领袖。”
压迫感忽然消失了。
雷电芽衣抬头看去，和凯文视线相对，那双蓝眸此刻失去焦距，芽衣像是看到了两个空洞。那空洞中，好像……有一种悲伤，一种时间也无法抹去的悲伤，一种仿佛再也无法愈合的悲伤。
“卡斯兰娜……”
和自己挚友相同的姓氏让雷电芽衣皱起眉头。
“雷电芽衣，你有想挽救的人，但天命和逆熵，都无法实现你的愿望。”凯文平静地说出现实：“我向你承诺，世界蛇能拯救那个女孩。”
雷电芽衣的眉头皱的更深：“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
男人的话语平静、简短、却有沉重的力量，像是铭刻在亘古石柱上的律法，难以篡改，无法违抗。
而躲在暗处的陈望哪还能不知道雷电芽衣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直接出去，但是陈望又止住了脚步。
因为他想到了凯文先前招揽自己时候提出的事情，虽然有琪亚娜被实验作为前科，但是毕竟是这个领袖亲自出场，陈望想具体听听情况。
“我要知道具体的方法，然后看着她脱离危险。”芽衣没有轻易答应：“如果你们真的能做到……那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凯文并没有因为雷电芽衣的追问而产生烦躁，反而表现出少有的耐心：
“那个叫做琪亚娜的女孩已经危在旦夕，核心的侵蚀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想让她活下去，就必须将多余的核心从她体内分离，方法只有一个。
“我会让你，重新成为雷之律者。”
雷电芽衣的双眸闻言在一瞬间瞪大，瞳孔微微震动。
“你是被选中的律者，你的身体里永远留下了与虚数之树相通的门。”凯文的语气依旧平静，像是根本不在意律者的诞生：“当第三次崩坏残留的能量被那道门吸收，你将再度觉醒，从琪亚娜手中夺走空之律者的权能，新的律者核心会在你体内凝结，而征服宝石则会瓦解消失，减少一颗核心，她的症状也就得以缓解。”
凯文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着雷电芽衣的内心，她想起来这段时间的细节。特斯拉博士的诊断，突如其来的眩晕，还有渡鸦突兀转变的态度。
她忽然间明白过来。
“只要我成为律者，琪亚娜就能得救？”
“没错。”
“那我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陈望呆呆地看着坚定站在凯文面前的雷电芽衣，耳中不断回响着她此刻说出的话语。
“三年前，是她将我带离了黑暗，没有琪亚娜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为了她，我很乐意回到那片黑暗中，但如果，我又一次被崩坏操纵，我希望你能……”
“你不用担心，那种事不会发生。”
凯文隐晦地看了一眼背后依旧躲藏着的陈望，随后平静地看着雷电芽衣，像是雷电芽衣提出的事情无关紧要：“你真正应该关心的，是成为律者之后的事。”
面对雷电芽衣淡淡的疑惑，凯文似乎额外的有耐心，至少比面对陈望的时候有耐心多了：
“这一次，你救得了琪亚娜，可下一次，她依旧会涉身险境，她必会再次使用空之律者的力量，一次又一次，为了身边的人，为了这个世界，只要崩坏存在，只要律者诞生，她就一定会挺身而出，不断把自己推向死亡边缘。
“直到，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见过无数与她一样的人。”凯文语气很平淡，但是其中蕴含的沉重，却像是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雷电芽衣心上：“即使面对死亡和恐惧，他们依然会坚定地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去走自己相信的路……他们走了，一个都没有回来。
“在这个新时代，我也见过这样的人，不过他很幸运，在还没死的时候能够正好被我关注，但是这种幸运不会一直存在，琪亚娜也是一样，终有一天，她会死在这样残酷的战场上，这次有你，下一次呢。”
但是雷电芽衣此刻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凯文有些意外，犹如寒冰的双眸中泛出丝丝涟漪。
“她，身边也会有保护她的人，即使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冲在战场上，也会有在她旁边照顾她的骑士，而我……”
雷电芽衣眼神凝起，直视着凯文那双有如深潭的蓝色双眸：“需要走另一条路，一条能够将琪亚娜拉回光明，让她的骑士能够光明正大保护她的道路。”
“那就成为‘蛇’的一员吧。”
凯文将眼中的涟漪压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雷电芽衣：“律者即将接踵而至，人类与崩坏的战争将迈向另一个阶段，你可以选择与世界蛇同行，消灭崩坏，捕获律者，封印她们的权能……让空之律者再也无法增长她的力量。”
凯文的话音刚落，天地间便出现一声巨响，而紧随着巨响之后的，是一道巨大的光柱，光柱横亘在长空市的中央，连接着地面与天空。
而在光柱的顶端，那乌云笼罩的天空，在光芒中如同玻璃一样破碎，无形的碎片像是玻璃渣子般随风洒落。
在光柱的周围，崩坏能浓郁到肉眼可见，恐怖的能量力场席卷着光柱周围的一切，将所有有形之物都化作灰烬。
而在破碎天空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不祥的外环散逸着巨量的崩坏能，内在的黑暗宛若无底的深渊。
而那瞬间压抑起来的威压，宛如一块巨石，压在了长空市每个人的心头上，没有人不对天空的异象变了脸色。如果有，也只有一个人。
“时间到了。”
凯文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之上的黑洞，平淡地道出恐怖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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