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爷爷奶奶家的时候老两口正在赏花听曲儿。
戏腔与花朵交相呼应，好不快活。
七十岁出头的身体还算硬朗，但觉不多还是让一天变得很长。
这种小消耗的乐趣深得人心。
看李念清进来，爷爷招呼她坐。
“闺女，今天回来啦？你爸妈忙呢？”爷爷把音箱声音调小，关心道。
“我来看看你们，他们有事。”李念清没坐她平常喜欢的摇椅，挑了个石凳坐下。
奶奶看了看自家大孙女，挺好的，在学校没饿瘦。
“一会在家吃饭，奶奶给你做麻婆豆腐和辣椒炒肉。你看你都瘦了。”
口是心非也是被老太太玩习惯了，自家幺妹儿，可得多吃点。
“奶奶，我一会还有事呢。”李念清感觉不能偏心，外公外婆那，怎么也该去一趟。
虽然她还在想大舅家表姐的事，但也不能让他们寒心。
一碗水得端平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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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竟然也可以，明明是普通行为来着。
“不急在那一时，奶奶一会就去做。吃完了再走。”这才九点，哪能就吃午饭了。
不过吃就吃吧，今天不去屯熟食了，前面跑的太累，她有点腿疼。
“那我还要吃干煸土豆丝。”李念清撒娇道，“不过不急啦，现在还早。我有点事想和你们说。”
李安良和江芳华乐呵呵的，心想小孙女还能有什么大事。
总不能是要带男朋友回家了吧。
不得不说，这一家人的脑回路都挺像的。
老两口让李念清快点说，一脸八卦的模样，藏都藏不住。
但李念清的问题和他们所想象的相去甚远。
仍旧是那个问题：“如果世界末日要来了，你们最想做的三件事是什么？”
她想问他们，不仅仅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也是想弄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无关对错，只是想要知道。
爷爷奶奶的第一个答案出奇的一致，要和彼此去环球旅行。
他们这一辈子只生了李哲平一个孩子，又几乎没缺过钱，其实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
但是他们仍旧想要在百年之前，一起看更多的风光。
后面的答案倒是有些出入。
李安良的另外两个愿望，一个是把大姐和六姐接过来照顾。你顾我小，我顾你老。
最起码，不能让她无声的去。
李念清的大姑奶奶晚年并不幸福，她如今已经88岁高龄。
老伴去世，两个孩子几乎不回家。
具体原因李念清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大姑奶奶的继承人，是李安良。
为这事，那两个伯伯闹的很难看。
当时把爷爷也气的不轻。
六姑奶奶仍在京市，终生未嫁，她只比李念清爷爷大三岁，今年78。
李念清见过她一面，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太太，但怎么都不愿离开京市。
她说那里是她的家，她不想再漂泊了。
第三个愿望是李念清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爷爷还逗了句嘴，说：“真要末日了，也要平平安安。”
江芳华的愿望就要简单很多，她是那个时代少见的，没有兄弟姐妹的。
她只想再去给父母扫个墓，告诉他们一切都好，希望能在另一个世界相见。
还有一个则是自家幺妹儿，也就是李念清，能找到自己爱的另一半。
江芳华是这样说的：“幺妹儿，我希望你遇到那样一个人，让你感觉人生是完整的。”
这哪里是奶奶的愿望，奶奶分明是，把她的第三个愿望，让给了自己的小孙女。
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感动里，李念清问了第二个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场世界末日里，你可以救一些人，你想救谁？”
李安良说了他刚刚提到的那些人，还提到了三姐和五哥，只是这么多年，他都再没能找到他们。
爷爷说，如果他们活着，他想要他们继续活着。
还有一个李念清意料之外的答案，是封爷爷。
封朗，虽然李念清叫他封爷爷，但也才57岁而已。
他是老两口的御用推拿师，学徒的时候就认识了李念清爷爷奶奶。
后来他师傅不在了，就是他给爷爷奶奶推拿，风雨无阻。
如今的交情，已有近30年。
也算是情理之中。
江芳华只希望一大家人都好，就好。
李念清的第三个问题：“如果要救那些人，有20%的几率牺牲我，你们还会救吗？”
这个问题对江芳华已经不成立，她一定要留下的那些人里，没有一个人会希望，自己的生命，是牺牲李念清换来的。
而李安良也根本没有犹豫，自家小闺女是宝，别的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更何况，人老了，有些愿望，只能是说说而已。
李安良心里清楚，三姐和五哥，很可能已经不在了，谈何去救。
不过和李念清在这讨论半天无厘头的话题，老两口都有点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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