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呢？”
“是啊，没有我自己！”
“没有我……”
……
诸如此类的呢喃，绵绵不绝的从呆坐在华案之上的姟章嘴里游荡出来。
温行远从刚才起就整个人呆愣愣的，他没料到姟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眼前的姟章哪里还有他映像中的半分明媚与自信及张扬。
如果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温行远都快要认不出她是谁了。
而世衡此时也散开了它那扭紧的枝条，整个翠绿的树身上以往碧绿光华氤氲，此刻也都暗淡下来。
虽说它族中传承历史悠久，对于涅盘这种情况也是有不少记载。
温行远也就愣了那么片刻，就赶忙看向世衡，在他的认知当中，目前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也就只有世衡或许能有办法。
当下行不犹豫询问：“世衡，主上如今这个状况，你有什么办法吗？”
虽说他一向是个温吞吞的性子，做什么事都慢悠悠，可一遇到姟章的事情，他就一改自己本性了。
世衡也在努力搜寻着它那些传承记忆，只不过因为这些记忆的存量实在是过于庞大，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很快速的从中寻找到有关于涅盘之后记忆以及人格发展，还有自我协调的方法之类。
自古至今，涅盘都是个未定的项目，没有办法提前预知涅盘后的一切情况。
正是因为涅盘的不确定性，才更加让人神往。
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生灵或者神灵，又或者其他物种来说，涅盘那就是类似于天选之子一样。
无论是天赋还是气运，又或者涉及更深层次的隐秘，那都是亿万万中脱颖而出的存在。
“像我们这一族，涅盘那只不过是生命中必经之路，但涅盘对于你们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
世衡跟温行远介绍关于涅盘，听得出它的声音非常稀松平常。
可在温行远听起来，那就是炫耀了，还是那种让他没办法反驳的实实在在的炫耀。
“那常人都说，人比人，活不成，世衡你说这个想要表明什么呢？涅盘对你们来说那就是生老病死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可何必打击我们普通人呢？更何况我们现在讨论的不应该是怎么解决主上目前的困境吗？”温行远越说越无奈，怎么要紧三关的时候还想着跑题呢，真是头疼啊。
世衡正等着温行远这厮来捧场呢，哪料他来这么一出，顿时让它也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如此也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甩了甩枝叶，就跟人们掩饰自己尴尬的时候左顾右盼的摆手差不多，接着还霎有其事的：“咳，那个，我这是先摆出事实……”
“然后呢？”不等世衡说完，温行远就很上道的问上了。
一起共事相处了这些年，他们之间不可谓不了解。
世衡最是喜欢说些不怎么有关联的题外话，一般人都是先说要点而后延申，世衡则喜欢先延申而后慢慢向中心思想靠近。
但凡理解能力差强人意的人都会被带跑到十万八千里开外。
“然后……没有然后，我们帮不上忙。”
世衡很是无奈的拟人状舒展了两条枝叶，表明它的无力。
“所以，你说了个寂寞！”温行远听的白眼直翻。
他还能说什么？
说不了什么啊……
世衡眼巴巴的瞅着温行远，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可温行远就是半个眼神都不给它，耷拉着眼皮。
这让世衡有些不开心了，它特意把仅有的几根枝条伸到温行远面前晃悠来晃悠去。
可温行远就活像是看不见一般。
就这样，世衡终于耐不住说：“蚊子！差不多行了啊！”
已经给自己晃悠的几近打结的世衡愤然不已。
堪堪抬起眼皮的温行远，也在这时候才在心里微微松口气。
他很了解世衡的毛病，所以只要不给其眼神，把握主动权。
世衡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至于被拉出老绰号，温行远也懒得计较什么。
只是眯着眼。
“哎……真是……服了你了行吧……”疯狂晃悠树枝，以表示它的不爽。
关子没卖成，不过它也知道温行远挂心姟章，所以也不在耽搁：“其实……”
它顿了一下，显然老毛病又有复萌之态。
“其实？那个？这个？有时……都替你说了，你直奔主题。”温行远语速飞快，显然以前这样的事情没少做。
直到这个时候，温行远和世衡才真正的在彼此之间感知到，那种百万年时间衍生出来的陌生间隙，被彻底的消除了，他们好像又回到了百万年前相处的熟稔。
这种感觉或许真的是太感人了，温行远的眼眶有那么片刻的泛红，不过转眼间就被他压下了。
“啧！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就你这样的，活该单身一辈子！”世衡不忿道。
温行远“嗤”了一声，反驳：“你哪儿来的脸说我啊，你自己又能比我好哪儿去，呵呵！”
一副不把互相伤害演绎到极致不罢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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