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殿中寂寂无声,卢皇后枯坐在凤座之上。
自从赵泱被禁了足,她与赵泱已是长久未见了。
长秋殿是皇后居所,本是皇城中仅次于永安殿的恢弘所在。可白日里并未掌灯,殿门又仅仅开了中门,偌大的宫殿显得空旷而黑暗。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卢皇后的神色霎时激动起来。她从凤座上起身,想要迎向殿外。行至中途,又默默站定,回到了凤座之上。
卢皇后腰背挺直,眼神汇集在殿门那四方的光影中,有些紧张地等待着来人。
终于,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嵌着金丝的皂靴。卢皇后的视线急切地上移,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面孔。
她才将将欲浮起的慈和笑意霎时一敛,原本满含期待的瞳孔转而苦涩。她低低说道:“您怎么来了。”
像是问句,声音却极低,显然并未指望来人有任何回应。
来人是一身常服的圣人。他此时一身书生打扮,身上的天家贵胄之色淡去不少,眉眼也温和了许多。
贞隆帝只身进殿,身边侍候的宫人都留在了殿外。他瞧着歪在凤座上的卢皇后,并未责怪她的失礼,反是关切问道:“皇后的身子可好些了?”
卢皇后戚戚一笑:“妾老了,身子哪能无病无灾的呢。都是寻常。您不必挂怀。”
她默了默,又问了一遍:“您怎么来了?”
她想知道。
不是说,今日能让赵泱到她宫里来么?她的儿子,无论犯了什么错,终究是她的儿子。
她割舍不了的儿子。
圣人似是并未察觉到卢皇后的失望,反而关切道:“既是没有好全,又何必坐在这里苦等?”
他朝凤座走去,向卢皇后伸出了手。
卢皇后看着眼前的大掌,男人手掌干净宽厚,好似几十年来从未变过。
而她,心境却不复从前。
她还记得,初见时,她叫他姐夫。彼时圣人还是皇子身份,陪着出嫁的姐姐回门,她躲在屏风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尊贵的客人,却不意后退时踩到了地上的支架,险些摔倒。
她被吓得惊叫出声,惊慌之下屏风被推倒,她亦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卢家众人羞臊不已,阿娘呵斥她起身,姐姐虽是心疼,却躲在王爷身后不敢上前,只是规矩地向王爷请罪。她一时慌乱,对自己贸然出头来看新姐夫的行为后悔不已,更害怕自己这冒昧之举给姐姐招来祸端。
也是眼前之人,朝她伸出手掌,扶她起身,低低笑道:“小妹活泼,不必拘束。”
在她起身后,他牵过姐姐的手在手心摩挲,无声抚慰,眉眼尽是柔情。
她看见家里的长辈明显松了口气,姐姐也明显不那么僵直了。
她那时便知道,这位大成尊贵的皇子,是个极为宽厚之人。更难得的是,对姐姐似是极为钟情。
再到后来,姐姐难产母子俱损,她彼时本已在与旁人议亲,却被父亲强行送到了宫中。
她本是不愿的。
她与姐姐自小要好,圣人于她,是敬重的姐夫,又如何再做夫妻?可父亲说,姐姐只留下年幼的瑶瑶在后宫之中,没娘的孩子最是可怜,若是她不进宫照拂,瑶瑶怕是只能在后宫中受尽磋磨长大,怕是连平安长大也难。
所以她答应了。不是不知道父亲口中对瑶瑶的怜惜只是借口,不过是担心卢家在后宫之中没了势力。但她愿意。
毕竟没娘的孩子,是真的可怜啊。
情窦初开的年纪,其实也不是没有过小鹿乱撞的时候。可是她知道,圣人对姐姐才是情深,对旁人,便是帝王。她分得清轻重。
她本只是实心实意在后宫中照料着瑶瑶,看着瑶瑶长大。可人心难测,她到底还是难以抑制地变了模样。
或许是再不甘于只做有名无实的皇后,想要更多的权力时。
或许是生下泱儿,她发现自己要守护的再也不止于瑶瑶时。
或许是孩子日渐长大,泱儿问她父皇为何只喜欢姐姐时。
又或许,她从未变过。
她的内心无可抑制地生出恶意。是不是没有瑶瑶就好了?是不是泱儿有更多的实权就好了?是不是手中有更多的权力就好了?
可她是后宫中最温和仁善的皇后啊,她怎能有恶念?于是,她只能在泱儿到长秋殿请安时,日日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儿啊,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儿子,以后的至尊之位一定是你的。”
“儿啊,你姐姐不过是个姑娘家,她挡了你的路,也别计较。谁让你父皇最宠爱她呢。”
“儿啊,你姐姐的公主府比你的王府大,离皇城也近,不过你也别记恨她,你父皇历来最疼你姐姐,毕竟也没忘了你,你要知足。”
如此这般。
出身卢家这样的大族,她最知道如何在人心中种下不满的种子。她只是未曾设想,自己将这等心机,是用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卢皇后的苦心孤诣没有白费。
随着两个孩子逐渐长大,禁宫之中这唯二的两个孩子之间,那道藏匿多年的隔阂终于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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