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说道：“比预想得还聪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矛盾呢。”
其它幻兽则只是伤筋动骨的伤痕，修养一个多星期差不多也能好，可山岭虎人却四肢都被打断，内脏也受到重创。
而且只有那个陈雨的女生挨打，其它女生完好无损。
人类是很会对比的生物，哪怕是遭遇了不公，只要身边有比自己更凄惨的人在，那怨气就会不自觉地缓解很多，甚至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
至少有人比我更倒霉。
看到凄惨的陈雨，会在心里暗自觉得“至少我没被打”，对于秦晓灵的怨气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再加上对于强者本能的软弱，会下意识地把自家幻兽受伤这一事安插在陈雨头上。
——如果不是陈雨带头，那么她们就不会报复秦晓灵，也不会让御兽身受重伤。
可被打得浑身是伤的陈雨，看到这些个“好姐妹们”一个个都相安无事，又岂会没有怨气？
无论如何，这个小团体从今天开始必然会出现裂痕，乃至分崩离析！
等到几名少女连滚带爬地逃走之后，韩羽看到了浑身发抖的秦晓灵，明明是作为胜利者也没有受伤，但却脸色惨白，甚至半跪在地干呕起来。
看到对方的模样，韩羽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呕吐的原因是对自己这种行径的心理抗拒。
一般来说，如果是心地善良者开车撞倒了人，心理就会有很大的负罪感，以至于赔钱道歉也难以迅速消弭。
如果是被威胁着去故意伤害别人，那么这份罪恶感则会更加强烈，因此出现呕吐的情况也可以理解。
用狠辣的方式重创幻兽，同时不动声色地离间这个小团体，这种精巧且熟门熟路的方式说明不是第一次做。
可对方显然是出于某种原因，内心对于这种方式十分抗拒，但为了摆脱源源不断的麻烦依然采用，行为和心理的巨大矛盾才是呕吐的根本原因。
“呵呵，看起来这位少女，直到现在也依然无法习惯此等恶行啊，是个有故事的家伙，而且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说……”
听到这句话，小环诧异地扭过头，只听到少年继续神色平淡地说道：“虽然看似天差地别，但实际上这个秦晓灵和你十分相似哦，都是痛恨自己的无力想要努力挣扎的类型。
只不过你选择挣扎到死，然后在死之前遇到了我，而这位少女则是屈服于现实，为了活下去而舍弃自己过去所坚守的信念，违背自己的本性也在所不惜。”
通过连接这个世界的网络信息，搜集到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只言片语，在五年前就已经废弃的孤儿院、以及从中走出的一群少年少女末路中，韩羽和小白分析出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虽然只是一点，但他的确对其产生了兴趣，不只是过往的经历，还有她可能具备的某种能力。
“而且，的确还有令人生厌的气息存在，难道这也是君王之战后遗留的渣滓吗？”
把精神力汇聚于双目，韩羽看到了少女身上缠绕的不祥气息，灵巧地附着于对方的皮肉之下，甚至无法被一般的精神系幻兽观测。
这份力量不断侵蚀对方的血肉以及灵魂，造成精神萎靡、负面情绪源源不绝。
虽然秦晓灵看起来还算是冷静，可实际已经正在朝着崩溃的状态一步步坠落。
“渴求盈满绝望的灵魂吗？
如果根据情报推测的过往的确是事实，那么若是能引其堕落崩溃，那么对于渴求灵魂的恶魔而言，的确算得上是罕见的珍品……”
被丢入尘埃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没有再度爬出的勇气，而是会在泥浆里腐烂生蛆，默默无闻地死去。
经受过严重校园霸凌的人应该最清楚。
一旦遭受长期的霸凌，这种毁灭性的伤痛几乎会如同梦魇般困扰其一生，永远无法站起。
可若是在没有外力的辅助下，能够自我觉醒、再度爬起，那么这份毅力足以令任何人为之惊叹。
就在韩羽如此思考时，阴影中有着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空气突然无端地蠕动起来，宛如幽灵般出现在附近长椅之上的黑猫一步走出，身上的气息收敛到虚无，失去重量般朝着秦晓灵轻轻落下。
原本悠然的黑猫眼中浮现出些许憎恶的色彩：明明只要再等一会，“食材”的鲜度就能达到顶点，可偏偏那群联盟的御兽师追查到了这里。
刚好那副身体已经操控了五年时间，身体的机能损毁超过九成，也让自己收集到了海量的负面情绪，就算是舍弃也无妨，但接踵而至的便是找到新的“傀儡”。
刚好，这愚蠢的雌性也不知为何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找死，很方便自己动手。
虽然令人有些遗憾，但只能略显仓促地品尝一下眼前的美食了——顺便，连同这副人类的躯壳也交给我吧……
噗嗤！
秦晓灵回过神的时候，整个背部传来剧痛，直接被自己的御兽撞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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