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丧事毕竟是国丧，按理说该禁婚嫁的，明德帝因着对太子的失望，并未禁止民间娱乐，婚丧嫁娶一切照旧。
皇后、太后为着太子的亡故，一病不起，承德帝为着国事硬撑着。
见宇文稷这几日上了早朝，皇帝才算有了些指望。
下了早朝，承德帝将宇文稷留了下来，“打起精神，朕如今，只有你一个儿子了。老三，那边传来消息，你二哥自缢了。”皇帝闭上眼睛，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朕一个月，失去了两个儿子，老三，你务必打起精神，不要让朕再伤神了。”
“父皇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父皇担心。”
承德帝的意思大约是：你最近做出点业绩，我好立你为太子。
宇文稷则是说：我身体很好，一时半会儿不会死。
承德帝见跟儿子说不通，丢给他一本奏折，“有人参你，质疑你结党营私，还说你家王妃，不端庄贤淑难为皇家儿媳。
老三这些从前，你不管也就算了，眼下你不能不管了。“
承德帝盯着宇文稷，等他回复。宇文稷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竟站着睡着了。
呼噜声传来，承德帝差点气过去，“宇文稷，你有没有听朕说话？”
“父皇，儿子在。”打了个哈欠，努力压制住困意。
承德帝蹙眉，“朕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可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如何当太子？”
宇文稷跪地叩首，“父皇，您有太孙，太孙大些您自然可以立他做太子。
儿子永远都是翊王。您若觉得儿子做的不好，削爵就行。我家王妃身体不好，父皇恕罪儿子告退了。”
宇文稷抬腿就要走。明德帝大怒，拿起砚台砸了过去，“宇文稷你给朕回来。”
“父皇，您左右不喜欢儿子，何苦难为自己？”宇文稷跪地叩首，“结党营私？父皇信吗？满朝上下，除了刑部以外，儿子还和谁走的近？白家人如今洁身自好，除了孩子外，连我翊王府的门都上。
您说我结党营私？父皇不觉得可笑吗？我家王妃就是这做派，我宠的。父皇看不惯，明天早朝儿子就不来了。”
承德帝气结，“朕是这意思吗？朕只是希望你们规范言行，不然朕如何立你为储君。”
宇文稷摘了自己的发冠，“如果让父皇为难，儿子不做这亲王就是。明天我们就搬出王府。”
说完叩首，就走。
陈公公吓坏了，连忙捧着发冠，追出去还给宇文稷，“我的王爷，陛下这几日心情不好，您就迁就迁就呗，何苦跟陛下对着干？”
宇文稷对父亲的态度很是寒心，低头看向陈公公怀里的发冠，摇摇头，“我意已决，玺印腰牌晚些会送来。父皇既然这般不喜欢我和王妃，我们也没必要留在京城碍眼。
因着是气话，声音难免大了些，承德帝自然听得真切，“别胡闹，滚进来。这么大了，还耍脾气，还要朕哄你不成？”
皇帝心里有气，却也不得不如此。真的撵走宇文稷夫妇，大兴怕是要乱。
白家看似不与翊王府来往，但只要白以檬一句话，就可以让白家三兄弟离开京城。到时候大兴怕是真的没了指望。
陈公公低声劝了好半天，宇文稷才走进大殿。
承德帝叹了口气，压下怒意，从陈公公手里接过发冠，给他戴上，“朕就是让你注意点，又没说你什么，何必这么大反应。难不成，朕现在都不能骂你了？”
“儿子知道，自己不如大哥、二哥在父皇心里的地位。两位哥哥走了，您就愈发觉得儿子不如两位兄长，愈发看不上儿子了。
哥哥们无论做什么，您都能都耐心说教。唯独是我，您从没给过我好脸色。儿子心里不舒服。”
齐王这时候自缢，承德帝难免会怀疑是宇文稷暗中捣鬼。不然，也不会出现什么“结党营私”。
所谓结党营私，明眼人看得出来，就是诬陷。实则是承德帝内涵宇文稷，豢养杀手谋害兄长。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直接辩解，便有点此地无银的味道。
不解释更不行。宇文稷只能闹这么一出，一来表面明压自己的委屈，二来也说清了自己压根不可能这么做。再倒打一耙，指责天子偏心眼，此事才算大功告成。
“好了，都是当爹的人，还耍脾气。朕看你就是跟猴子待久了，跟个孩子似的。”想说跟猴子似的，想到了这是自己的儿子，便咽了下去。
“父皇，儿子不知道，是谁诬陷的儿子。可您细想，儿子若是结党营私，这么多年还会被欺负成这样。”他说是太子欺负的他，只是这也不难猜，能欺负亲王的，必定是比他厉害的角色。
承德帝微颔首出，三兄弟过去的事儿，如今他听得不少，也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前受的委屈。
转念一想，似乎在理，以宇文稷的能力，若想夺嫡，压根不会有齐王的事儿。
许是对心中的怀疑释怀了，承德帝让陈公公去御膳房，做了几道白以檬爱吃的菜，“先陪朕用早饭，回头非你媳妇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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