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猎手将哈罗尔特的话一字不差复述给忒雅。
忒雅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忙对这个忠诚可靠的下属说：“明天再去送点沙虫肉，挑最好的，把我的猎鹰也带过去！”
这是个好机会。忒雅激动地想。
哈罗尔特看似在芭别尔和她之间摇摆不定，但她会花比芭别尔更多精力去拉拢他，这是她的长项，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塔尼特的主母住宅内，出自须弥城的元素力灯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各类装饰繁复的金银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穿着清凉的芭别尔坐在高脚凳上，一手支头，一手捧一本《工具论》。
一名相貌俊朗的亲信捧着酒杯，另一名捧着装有果块的银盘，只要她微微张口，两人马上就将食物送到她嘴边。
“主母，商队那小子做人不厚道，明明收了您的东西，还放忒雅的亲信进了帐篷。”阿萨里格掀开门帘走进里屋，躬着身将探听来的情报告知芭别尔。
芭别尔闻言没有言语，只是轻皱了下眉。
善于察言观色的亲信马上骂道：“看那骚狐狸出来时候一脸得意样，就知道她得了不少好处。”
另一人忙补充道：“您只是仁慈，我们都知道您只是不想与同是花之女主人子嗣的忒雅长老兵戎相见，只是忒雅长老似乎过于迟钝，将您的忍耐视为猖狂的资本，我们都为您感到难过。”
“好了好了，都闭嘴！”芭别尔挥挥手，有些不耐烦。
善于阿谀奉承的人经常让她心情舒畅，这也是她将这些没什么其他本事的人放在身边伺候的原因，只是有时过于聒噪。
芭别尔再度将思绪聚集到书本上，这本涉及物理学的着作难得地需要她集中精力应对。
“主母，那我们的东西还送不送？”阿萨里格静静站了一会，见主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他们还准备了一份礼物，准备在商队临行前送出，里面是珍贵的沙漠特产，如果由他们的商队带到雨林，售价甚至可以达到200-300万摩拉，就是卖给商队，也是价值不菲，那或许是部落其他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可哈罗尔特的态度值得玩味，他同时接受双方示好，就代表着他不会明确支持任何一方。
我看那小子就是装傻充愣！不然就是想趁机大捞一把！那个小白脸，看上去斯斯文文，心里却那么多弯弯绕绕，哼，城里来的！
阿萨里格内心很是不满，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回已经送出的礼品。
“送，为什么不送？”
芭别尔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但看到阿萨里格隐隐流露出的愤怒和心疼，她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保持中立，就是对我们有利。”
中立，即是支持塔尼特维持现状，即是支持她继任主母。
芭别尔心中已有定论，而且就算忒雅和商队勾结，远在雨林的势力又能给她提供多少助力？
阿萨里格听了这话先是茫然，然后露出恍然的神情。
“明白了？忒雅愿意拿出自己的收藏是她的选择，只是她最好别让我查到她私吞部落的财物，或者利用猎团为自己敛财，否则我会在长老会议中提出回收执掌狩猎的权柄。”芭别尔点到为止。
阿萨里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芭别尔继续攻克她的物理难题，而阿萨里格回味着这些话，恍然露出惊喜的笑：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看向芭别尔的目光中充斥着信任和敬畏，他再一次确认，只要追随主母，就能永远站在部落的高层。
...
哈罗尔特站在塔尼特唯一一块种植地边，看着布列达长老将满满一把肥料撒在番茄根部的土壤上，围成一个厚重的白色圆圈。
这样的施肥方式看得哈罗尔特眼皮直跳。
放过那棵番茄吧，也放过你们的绿洲！
“领队，今天的账单！”商队的主簿叫住了哈罗尔特。
“好，我看看。”
哈罗尔特知道主簿在担心他一时不忍，将事实告知布列达，所以他又笑着接了一句：“你很谨慎，回去之后我会将你的表现告诉多莉老爷。”
布列达听到两人的对话，看向两人，冲他们友好地微笑挥手。
哈罗尔特也招了招手以示友好，然后轻声对主簿说：“走吧。”
忒雅想用此事做文章，布列达肯定会率先变成芭别尔的弃子，虽然他一直将芭别尔看作自己的女儿，是九长老中坚定的芭别尔派的成员。
“布列达长老真是辛苦啊，这一群鳄鱼，一大片田，都是他一个人负责。”商队主簿得到哈罗尔特的承诺，此刻心情正好，但谈到这个，则又是感慨又是惋惜。
哈罗尔特点点头。
没什么心计，但是执掌部落粮食的一条命脉，对他来说是件坏事，或许下次商队再来塔尼特，就听不到这个长老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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