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上的一言难尽让赵氏瞬间警惕起来，她虽同陆昕然这个亲生女儿不亲近，但她对她的那份能力却是不得不信。
这曹家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想到前一年的大年会中倒下的兵部尚书一家，她不由紧张的吞了下口水。
求助般扯了扯陆昕澜的衣袖，陆昕澜对上她略有些惊慌的目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大哥的亲事定下就再好不过了，新一年咱们府中又要办喜事了。”
能办喜事自然就意味着曹家不会喜提大礼包，赵氏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面上又重新有了笑模样。
她余光扫着陆昕然，还不忘傲娇的哼了一声。
尚书府长房嫡出的姑娘，虽然不是长女，但同陆远恒也算门当户对很是般配了。
儿子的亲事耽搁了两年，好不容易说到了合心意的，可不能被这个死丫头搅黄了。
陆昕然翻了个白眼，她是真想不通这赵氏十年如一日的蠢是如何保持住的。
正常人涨年岁的时候也会长点脑子，她是脑壳里被草填满了？
前院的宋钧宴突然听到这一连串的吐槽，忙垂头压下唇角涌起的笑意。
他的小妻子到底是有多不待见生母？
每次都能听到她的犀利吐槽。
裴氏心中还有不少疑惑，赵氏觉得曹家嫡女同陆远恒极为般配，若是在昨日之前她倒也有这种念头，但听了曹府中那些污糟事，她又开始犹豫。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陆昕然拉起她的手低声说了句：“祖母，这京城中的府邸内宅，哪一处没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去也就是了。”
裴氏诧异看她，这丫头……这是什么意思？
陆昕然笑得单纯，一派‘我就是随便说说’的神色，让裴氏猜不出她这番话到底是何心思。
陆昕澜对她这番话也算极为认同。
便是当初她们都觉得为人还算和善的柳氏，因着她不愿早生养也一直明里暗里的寻她的麻烦。
她在唐家每日都要应付婆母的挑剔，还有突然而起的麻烦。
人性本就复杂，何必太过较真。
赵氏还在美滋滋的畅想着新妇入门后，她在京中贵妇圈子里会如何得意。
柳氏看不上她的远恒又如何，曹家的姑娘比唐婉柔好一万倍！
陆昕然翻着赵氏的小册子笑得开心，她昨日没来得及翻曹家那些女眷的小册子。
但能在曹家这种内宅中厮杀出来的姑娘，手段心机一定了得。
就赵氏这种心性，对方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手掐把拿。
她就坐等看热闹了，看赵氏被儿媳拿捏住后如何出去风风光光的丢人。
陆昕澜听着她的心声，同情的看了眼赵氏。
在裴氏房中一直聊到了晌午，一家人在院中用过午膳，姐妹二人才回了院子去说悄悄话。
“你这两日怎么总有些怪怪的？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陆昕澜进门就拉着陆昕然上下打量，一道念头突然划过她瞬间变了脸色，视线止不住的往陆昕然的小腹看去。
“你不是有了吧？”
陆昕然顺着她的目光也落向自己的小腹，随即尴尬摆手。
“没有没有，他，他用药了，我这几日小腹坠坠，月事就这几日应是不会出问题的。”
她那日同宋钧宴提过要晚些生养后，第二日他就寻了信得过的太医要了方子，在她休息时将一月用一次的汤药服下了。
她原本在担心洞房那日的放纵，但这几日身体熟悉的变化让她稍稍有些放心。
“没问题就好，现在形势不稳，没有子嗣对咱们而言倒也方便些。”
她这话倒是让陆昕然有些诧异，有些不懂她口中的形势不稳是何含义。
“怎么，皇子们为了太子之位各种算计，还闹得人尽皆知，这些事背后意味着什么真当大家都看不出吗？”
无人愿意多提及，不过是不想被人误认为在站队。
但她不同，她们姐妹永远同进退，他只会站在妹妹身边。
陆昕然知道她没有往皇帝和乡野皇子方面去想，偷偷松了口气。
不过，陆昕澜这样一说，她脑中突然又涌出一道念头。
宋钧钰这么冒失又自负，一再的撞上来挑衅她，这背后真无人撺掇吗？
如果他身边有那个乡野皇子的人，这一切才显得更加合理吧？
陆昕澜看着她说话间人已是陷入思索，她招手无声的唤来下人，让对方送壶热水进来。
她能看出对方有秘密瞒着她，但不是所有的秘密都要她们二人共享。
陆昕然不说一定有她的道理，她只要等她愿意提及主动告诉她就好。
“姐姐，你说京城如果乱起来，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乱？”陆昕澜有些不解的挑了下眉梢：“你说的乱是朝堂上的暗潮涌动，还是真正意义上混乱？”
“都有了吧，而且，嗯，皇帝的身体远没有看起来那般康健……”
她将小年夜那日的发现捡了可以说的部分大致提了提，“你说若是他当真暴毙，又没有立储，这京城不会乱起来吗？”
那个乡野皇子可是太后的亲生骨肉，若是他寻到机会用些手段让太后相信他的身份，又愿意帮他登基，那时的京城才是真正的大乱。
陆昕澜看着她说话间人已是忧心忡忡，眸底不由划过暗色。
京城大乱……只皇子夺位的乱在眼前人看来应当算不得什么。
毕竟前世学过的史书里，这些都是出现过的。
会让她如此担忧的一定是更为复杂甚至可能颠覆朝堂的大事。
她拉上陆昕然的手，声音温柔又坚定。
“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首先要做的都是保全自己。妹妹，若是真有那日，我们还可以寻机会离开京城，隐姓埋名也好，去南诏海外也罢，天下之大总有你我的容身之处。”
所以，不要担心。
便是男人靠不住，她们还有彼此。
陆昕然感动的双手拉上她的手：“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最好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天出现的。”
她们还是留在京城过富贵安稳日子吧！
她才不要颠沛流离，没事给自己凹‘自强不息’的人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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