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这酒果真名不虚传，初入口时，林檎的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丝丝的甜意恰到好处，让人唇齿回甘又不至于过于甜腻，入喉之时酒香才慢慢散开，酒气带着暖意席卷了喉和胃，当真是回味无穷。
饮了些酒，绿央胆子大了，加上本来就很熟悉，就问出了先前未进宗时心里就有的疑惑。
“我有一事不解，不知二位前辈可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
南天摩挲着酒坛的边缘，道：“好你个小丫头啊，方才买酒的时候还叫我爹呢，现在酒得手了，就叫前辈了。哎哟，真是叫人伤心啊。”说着还一副委屈地样子，往明烛身上靠。
绿央耳根都红了，急着争辩道：“谁……谁叫你爹了！你休得胡说占我便宜！”
南天又扯了扯明烛：“哎哟，哥哥你看这妮子翻脸不认人！”
明烛哑然失笑，让他别闹。
绿央哼哧一声，道：“再说了，我叫你爹，那我叫明烛前辈什么？难不成叫阿娘？”
她这样说原本是要揶揄一下南天，好叫他闭上嘴。哪知南天和明烛倒真的好似思考起来了。
南天道：“也是哈……”
明烛正色道：“可以叫阿爹。”
南天眼睛一亮，道：“对啊，你叫我爹爹，叫哥哥阿爹。哈哈哈美哉！”
绿央眼睛、嘴巴都睁大了，道：“哦……啊？！哈？！我说你们两个都这么大岁数了，有没有个正经啊。不，不说这个了，刚才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南天道：“乖女儿，叫声来听听，保准什么问题爹爹和阿爹都如实相告。”说完还挑了挑眉。
绿央又去看明烛，发现后者也是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那眼里好像写满了期待？
这两个称呼绿央活到现在都没叫过，一时真是难以开口。但其实她内心还是存了点期待的，毕竟这两人确实给了她很多从前没有过的感受。
不像师父的那种严师良友，不像风羲的那种信赖依靠，也不像几个伙伴在一起的那种互相帮扶。倒真的像是一种家长的感觉。
最后，半被戏弄半被哄着，绿央还是艰难地开口叫了。这下明烛和南天都开心了，脸上还颇有一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是怎么回事啊。绿央看这两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南天开心够了，道：“说吧，乖女儿，想知道什么？”
绿央砸吧了一口酒，道：“蓬莱前任宗主到底怎么……我听说了好多版本，不知真假。”
明烛表情没什么异样，道：“恩？你且说说你听来的。”
“有一种说法是，前任宗主炼邪法走火入魔……”
明烛点点头：“真的。”
“还有说，是……是阿爹使了什么法子，想让他走火入魔的。”绿央感觉自己已经叫顺口了。
明烛仍道：“真的。”
“啊……那……那还有说是爹爹看不惯那老头，动手亲自诛杀了……”
这时南天开口了，道：“也是真的。”
“啊？！”
这下绿央彻底捋不清了，她问这个原是存了私心的。那老宗主原先为难过自己的师父，她纯是好奇这等师父口中的道貌岸然之辈如何落得这般下场。
两人见绿央一脸惊诧疑惑，想必脑浆都搅作了一团，对望一眼不禁有些失笑。
明烛道：“南天，好好说。”
绿央这时有些反应过来了，道：“二位爹爹，这……是能说的吗？”
南天笑得放肆，道：“哈哈哈哈，傻丫头，你既认了我们这爹，让你知道又有什么所谓。”
斟满了三杯酒，他继续道：
“那糟老头，原先也不是什么高洁之辈，在众仙门面前端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则灵力早已不济。他逐渐显露的老态，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他一直在寻暴涨灵力、恢复最佳状态的法子。”
“当年，鹤玄和鹤雪一事，他在鹤玄那儿吃了亏，却也窥见了一些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力量。一心想将鹤玄归到自己麾下，慢慢榨取其能力来帮助自己恢复鼎盛时期的修为。奈何啊，鹤玄这个人‘冥顽不灵’，老头就打了鹤雪的主意。谁曾想……后面鹤雪和鹤玄两人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的。总之老头的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绿央听到师父的名字本就心中一动，此刻见南天如是说，不免也警铃大作，道：“爹爹如何得知……”
“我们如何得知你会晓得鹤玄的事情？傻丫头，你饲弄花草用的可不是简单的灵力吧。鹤玄那么顽劣的一个人，没想到还能收到你这样徒弟。他那傍身之术，从前可是不愿透露半分给我们的。”
绿央无言，南天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他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想想也合理。从前他来代州游历时，不过才十五六岁，毛头小子一个，我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幸好他临死前开了窍，不然这技法失传了倒是可惜。”
绿央神色哀戚了半晌，才道：“师父他……”
明烛猛地拍了一下南天的脑袋，南天呛了一口酒，反应过来掌了自己的嘴，道：“哎哟，丫头瞧爹爹这张破嘴。你可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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