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两年前的一次饭局上，唐晚陪着周景宴和A大的校领导一起吃饭。
桌上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了优秀毕业生的事，紧接着她就听到有个老教授惋惜地叹息了一声，他手底下有个蹭课的学生虽然不是美术专业的，但是画技很有灵性，只可惜毕了业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有人问是谁，让教授这么耿耿于怀着。
老教授惆怅地看向窗外，说是个姑娘，名字叫赵西澄。
那教授在圈内有一定地位，其他人见他有些伤心，都纷纷劝慰他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学生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唐晚和其他人一样都把很快把这件事抛掷脑后。
可身旁坐着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到后面酒却越喝越多。
唐晚看着他隐藏在眼底的痛苦，不由愣住。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周景宴喝得这样醉，他倒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的心砰砰乱跳。
可下一秒就被一句话彻头浇醒。
“西西……”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模糊吐出两个词。
唐晚第一反应这一定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在他身边快一年，从来没见过有叫西西的女人。
正好这时李准打电话过来，她看了一眼醉过去的男人接听了。
挂断电话，心里好奇到极点，带着不可言明的嫉妒和醋意。
她鬼使神差地用他面容扫开了手机。
微信，电话都没有相关信息。
她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是多想了，西西说不定是他养的宠物的名字。
她顺手退出所有程序，但一不小心手滑进了相册里。
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照片，因为周景宴相册里照片数量很少。
女孩的睡颜在那些报表图里十分显眼。
唐晚点开那张图片。
床榻之上，少女睡颜安宁，柔顺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双眼紧闭，覆盖在浓密的长睫毛上，往下是秀气的鼻尖淡粉色的樱唇，睡得香甜。
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
从思绪里回过神，唐晚站直身子，眼神凝重，“你叫西西？”
赵西澄心头一颤，她猜出来唐晚说的是谁的手机。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下的那张照片，也不清楚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保存着。
迟来的深情吗？
赵西澄讽刺的笑着，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赵西澄头也不回，径直推开门进去。
唐晚抱着胳膊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笑容顿时垮下去，满脸的苦涩。
原来一直以来，她代替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啊。
唐晚很早就知道自己只是某个人的替身。
比起她被很多人夸过好看的眼睛，周景宴更喜欢她的下半张脸，特别是她低头时的样子。
今天，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原来他喜欢的是自己低头的那一瞬间，从她身上看到的另一个人的影子。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么真切感受到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狠狠抽了一下，眼眶湿润，满腔的酸涩怎么也抑制不住。
和唐晚的那番对话让赵西澄彻底没了睡意，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结果醒过来已经快七点。
她匆匆爬起来梳洗出门，走向电梯口时目光下意识看向隔壁，眼神没来得及收回，差点撞上前面的人。
“看什么呢？”她抬头对上沈行之戏虐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
“来接你啊。”沈行之顺手接过她手上的包，眉眼一弯，扯出一抹魅力四射的笑容。
“你还没回答呢，怎么这么紧张，后面有人追你？”
赵西澄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慌忙撇开眼，胡乱应了句便急急走向电梯口。
等电梯的空档，赵西澄目不斜视，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沈行之站在她身侧，目光自上而下掠过她，眸底浮现一抹赞赏。
因为要外出办事，今天的她白色小背心外加修身小外套，质地上乘的小脚牛仔裤勾勒出她修长挺直的腿部轮廓，一头蓬松的长卷发垂在肩头，整个人干练又妩媚。
见她低着头研究自己的脚尖，他微微一笑，“怎么，不高兴看见我？”
赵西澄抬头睇他一眼，心想这人真是不识趣，哪壶不开提哪壶。
叮地一声，梯门打开。
两人一同进了电梯，赵西澄这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现在过来？”
“最近发现了一家广东茶点，味道挺不错的，想带你和然然去尝尝。”
“他还没起来。”晚上没睡好，她有些困倦，说话有些没精神。
“没睡好？起这么早是出去办什么事？”
“去看个店面，既然已经决定留在国内，画廊的事业我打算也慢慢往国内转移了。”
沈行之嗯了一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和我说。”
赵西澄打着哈欠，眼泪汪汪点头。
上了车，等人系上安全带，才转过头看她，“去哪儿？”
赵西澄奇怪看他一眼，“你不是说去吃早茶？”
沈行之一愣，接着慢慢眼里晕出越来越多的笑意。
赵西澄没有多想，觉得他笑得有些莫名，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补觉。
沈行之眉心微动，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流年，片刻后才启动车子。
……
“咚咚。”
李准敲门进来。
“周总。”
办公桌前的周景宴支着额头，眸色沉沉，似乎比这深不见底的夜色还要悠长。
“怎么样了？”男人的嗓音低沉滞涩，像是许久都没开口说过话一样。
“赵小姐从她朋友家搬出来了，现在是和……和小少爷一起住。”
听到小少爷这三个字，男人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还有沈行之，在您的吩咐下，东郊的那块地，最近有的他忙了。”
周景宴没有反应，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其实还有件事要交代，但是李准不知道该不该说。
周景宴看他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沉声问道：“还有事？”
“周总，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觑见周景宴发沉的脸色，他赶忙补到，“赵小姐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就在唐小姐隔壁。”
周景宴倏地抬起眼，眉心狠狠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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