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水希不由得握紧了拳。
“相不相信都好！在那之前我只是因为璃音酱和我一样独居，还那么小，才会忍不住去照顾你。我完全不知道你们的班主任——”
“嗯，说得通。毕竟那时也没有调查我的必要。”璃音轻声开口，不让水希继续解释下去。她皱了皱眉，还是没有习惯自己现在的嗓音。
还好……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她都还没能，唱歌给他听。
“因为说话有些吃力，我就直接问了。”璃音扫了眼还有一半的吊瓶，又将目光放回到水希身上。沉静的黑眸中，不知名的情绪细细流淌。
“我猜，水希姐是被叫来开导我的，对吗？说是开导，也不过就是说服我安装腕足，杀死他吧。”
“安装腕足？！我——”
在水希因过于吃惊而站起身时，她的身后响起了开门声。随即传来的，便是那熟悉又惹人厌恶的低沉男音。
“你还真是会耽误时间呐，鹤见同学。三天，再加上你康复的时间，已经足够你灵活使用腕足了呢。”
黑亮的皮鞋在地砖上嗒嗒作响，名为柳沢的男人停在了她的床边。
璃音在心里小小震惊了一下。
她要收回之前的话，柳沢和科学不搭边什么的。
换上白大褂的他明显变了画风。那阴郁又颓废的气质中，有着目中无人的高傲与狂妄，简直和电影里的疯狂科学家一模一样。
明明前几日，他撑着竹伞走在细雪纷飞中时，还那么像古画轴里工笔描绘的一幕。
白和柳沢……其实是两个人吧。
……
“柳、柳沢先生，您好！没、没有及时通知，非常抱歉！”
当璃音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旁的水希突然朝柳沢躬下了身子。
她浑身紧绷地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声音也仿佛有些颤抖。这还是璃音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模样。
“无妨，反正我已经看到了。”柳沢随口应了一句，目光仍紧紧盯着璃音。
直起身子的水希有些恍惚，在她抬头的一瞬间，璃音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颜色。
同样的颜色，也在伊丽娜老师的眼中见过。
在……很多时候。
——乌间老师在场的时候。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璃音的脑中有什么呼之欲出。
一番脑内挣扎后，她竟模模糊糊地记起了水希曾经说过的话。
【他每次都会带着不同的女人前来。】
【他的眼中有着让我着迷的东西。】
【后来我在报纸上看见了他。明星？才不是。璃音酱绝对猜不到。他是个……嘿，不告诉你。】
【不能离开啊……说不定哪天拿起麦克，他又会重新坐在那里了。】
“……”已经静如死水的心潭在这一刻仿佛被投入了石子，让她忽然间有了落泪的冲动。
“是……科学家啊。”璃音扯着哑嗓，语调温柔地讲出了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不去看水希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而是望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柳沢，“我倒是好奇你的自信从何而来，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如果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也好办。你跟随这位三岛小姐回去就是了。”柳沢毫不迟疑地回应，脸上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神色。
“璃音酱，跟我回去。”
这突兀的一声让对视的两人同时转移了视线。
水希沉下了脸，一双眼恢复了半敛的样子，慵懒意态中透出犀利的色泽。眼神改变后，饶是同一身装扮，也已看不到方才温婉的样子。
柳沢的瞳孔微微放大。
“我不能——”
“不准安装那种东西，听到了吗！”
璃音的拒绝，被水希用严厉的声音打断。
她全然不顾柳沢的存在，大声怒喝：“我已经听说了，那种东西会把人变成怪物！”
璃音看着水希暴躁的模样，眼睛一阵酸涩。
是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淑女些才会这样穿的吧……怎么可以一激动就原形毕露呢。
穿裙子的水希姐……
很好看啊……
……
“即使如此……我也想通了。”
璃音朝水希笑起来，还是那熟悉的，天真可爱的笑颜。
“因为……不想让他死在别人手上。”
那黑眸中积压的快要将人吞噬的绝望，让水希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却了一半。
她怔了怔，才又稳住声音道：“……仅仅如此的话，以你们的关系，在他放松警惕时动手不就可以了吗？！完全不需要安装腕足的！”
“能让他放松警惕的是鹤见璃音，而想要复仇的是鹤见璃璃子啊。用鹤见璃音的身份向他复仇，我怎么可能做到？”
璃音像是在提醒着理所当然的事情，吃力的发声让她的额头冒出了汗珠。
“你在……说什么啊，璃音酱……”水希惊慌地看着她，字字听得清楚，却字字听不明白。
“鹤见同学能有这个觉悟，让我深感欣慰。”柳沢适时插进了话，一贯的从容笑容里隐藏着不着痕迹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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