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周，店长在例会上点名批评姜芙。
“你最近怎么了，天天垫底！”
走了一个郑萌萌，但专柜的业绩还是大受影响。
甚至还有人闲着没事，天天在门口蹲点，大概还想拍个“专柜抓小三”后续，继续博眼球。
姜芙诚惶诚恐：“我不敢联系老客户，店里散客不多，基本上就是买个手链，钥匙扣，方巾之类的，两三千块……”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被骂，不过其他同事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中海商圈众多，每个品牌在不同的商场都设立专柜，客流被分散得很严重。
加上如今经济下滑明显，除非真正的有钱人，否则那些小白领，伪中产什么的，都在削减开支，减少不必要的花销。
这也是姜芙不想再干下去的根本原因。
经济萎靡的时代，人们更喜欢买一些小东西，经济学家称之为“口红经济”。
简单来说，就是钱赚得越少，普通人就越要通过购买一些廉价的商品来满足自己愈发强烈的消费欲望，比如口红，比如黄金手机贴纸。
2克的口红，两三百块。
0.01克的黄金贴纸，一百块。
算下来，真的便宜吗？
当然不便宜，反而贵得惊人。
因为大家攒不动钱买房买车，反而会去买一些不太贵的，非必要的东西。
“好了，散会。”
店长又说了一番鼓励的话，包括姜芙在内的几个人都打起精神，进入工作状态。
一上午过去了，来了零星几个客人。
不只是姜芙不敢随便联系老客户，其他同事也一样，现在大家都生怕被扣上“小三”的帽子。
午后，一个年轻男人陪着一个女孩走进专柜。
他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美。
相比之下，他身边的女孩倒是有些苍白消瘦。
她眼眶微红，穿着宽松的灰色连帽卫衣，浅蓝色牛仔裤，显得没那么耀眼。
但男人一直非常体贴地扶着她的肩膀和手臂，两个人挨得很近，看起来关系非同一般。
一时间，所有店员，包括店长的注意力都被男人那张脸给吸引住。
“找双女鞋，37码的，请快一点。”
男人沉声说道。
柜姐们如梦初醒，居然齐齐转身，每个人都下意识地伸手去拿离自己最近的鞋。
姜芙诧异地看着男人，这不是那个龙吟，不，龙寅？
见她站着不动，店长努嘴：“快去！”
姜芙很想说，她们已经去拿了。
但对上虎视眈眈的店长，她只好低头看向那女孩的脚。
总要看一下人家原来穿的是什么款式吧，其实大部分顾客在选购商品的时候，都会依从自己的爱好。
这也是为什么柜姐总会忍不住打量顾客的穿戴，以此来推测你的消费能力，消费偏好。
这一看，姜芙怔住。
这女孩……是缺了一只脚的！
她穿的义肢，脚踝那里是一截金属，被毛茸茸的拖鞋挡着，所以不太明显。
大家光顾着看男人那张帅脸了，竟都没有注意到女孩身体的残缺。
唯恐自己的目光引起对方的不悦，姜芙连忙收回视线。
然后，她从旁边拿了一双平底休闲鞋。
其他同事动作更快，只是她们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挑了高跟鞋。
姜芙扶额，刻板印象害死人！
真是的，不要一看到有钱的帅哥带着清汤寡水的女孩来买东西，就默认是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啊！
你们倒是看看，她能不能穿上这九厘米的高跟鞋？
女孩坐在沙发上，迟疑着把右腿往前伸了伸。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整个店里都弥漫着一种尴尬的窒息感。
店长：“！”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姜芙只好硬着头皮，在女孩面前蹲下来，保持着甜美的笑容，开口问道：“请问您觉得这款怎么样呢？这个刺绣图案和您身上的卫衣风格很搭，喜欢的话可以试一试。”
她捧着手上的那双休闲鞋，很有耐心地等着。
女孩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你觉得呢？”
男人柔声道：“我觉得不错，楚楚要不要试试？”
叫楚楚的女孩终于对姜芙点了点头：“那试试吧，你帮我。”
楚楚？
龙……龙楚楚？！
姜芙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对她一笑：“好的，没问题。”
她小心地抬起女孩的金属义肢，把上面的拖鞋脱下来，放到一边，再动作轻柔地把手上的一只休闲鞋套上去，让她踩在地上。
“这个鞋底很舒服，你可以站起来照一下镜子，看整体效果。”
姜芙提议道。
女孩站了起来，对着镜子站好。
这么一对比，果然要比毛拖鞋更好看。
她对着男人点了一下头。
他松了一口气：“那就这双，直接穿着吧。”
姜芙帮女孩把另一只鞋也穿好，再把拖鞋放进鞋盒和袋子里，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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