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娘子，旭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如何开口。”宁明旭忽然定定的看着乔亦雪道。
“此番，也算得上生死之交，但说无妨。”乔亦雪对他要说的话，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所以脸上很是淡然。
“武试到此也就基本结束。若是有幸考中武进士，我可能被留京营任游击将军，或者回北宿岛任参将。那么乔娘子……”宁明旭越说声音越小道。
乔亦雪却是抿嘴笑道：“怕是你既不会留在京营，暂时也回不到北宿岛。”
宁明旭却是自信的道：“啊？对，也有可能到地方府卫任指挥使。不过那是排名末等的武进士。”
毕竟这次解决海盗的是坤字旗，不想敢前三，但排到前五十他还是有足够信心的。
乔亦雪意味深长的笑道：“刚才你也和我说了些京中的形势，在我看来，恐怕那位独相会特殊安排你的职位，不过也需要你投入门下。”
“我不过是个普通武举，怎能入张阁老法眼？”宁明旭摇头道。
“善解人意，投其所好。”乔亦雪微笑道。
“怎么讲？”宁明旭仍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乔亦雪见他不懂，只得做些引导，“你曾说那张家四子，谢了你万两银子？他还说相府都没有这么多银子。”
宁明旭闻言眉头就是一皱道：“你是说让我送银子？张阁老要是贪图银钱，这万两银子也不会让四公子转送给我。何况他是朝廷重臣，怎么会……”
乔亦雪有些无奈，只得说得更明白些，“到了他那个位置，万两银子哪放在眼里？而且，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又怎么会自毁名声乱收银子？”
宁明旭摇头苦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也没那么多银子可送。我外家也不过数万两的家底罢了。”
“你没有，别人有啊，就看这宗大财你想不想要了。”乔亦雪笑道，只是她的笑容在宁明旭看来，似乎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宁明旭可不笨，只是还年轻，一时没往这方面深思。乔亦雪提醒得这么明显，他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你是说海盗的赃物？”
“没错。这伙贼寇千里劫掠，却在江陵被灭，想来他们手中的金银宝货极多。那些海盗是倭奴人，自然不会要宝钞、银票等物。”乔亦雪点头笑道。
“可是，这属于军中缴获，应该上交。何况那些贼寇，也不会说出金银藏在哪里。”宁明旭自然懂她的意思，但一时却有些转不过弯来。
乔亦雪继续怂恿道：“让他们用金银买命，自然就会说出金银所在。你们是武试举子，此行不算军中缴获，那也说得过去。”
宁明旭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发两份战报。发给武试官的只写战果与伤亡，再发一份给张阁老说明赃物明细，请他处置？”
乔亦雪见他开窍，笑着点头道，“正是，既然你得了这个大好处，利用此事便可顺理成章投入他的门下。如此，他就能放心用你。”
宁明旭语气忽然有些冷淡道：“如果身为独相，还如此贪婪，这个朝廷怕是难以长久。乔娘子，恕我无法苟同。”
乔亦雪闻言，怎不知宁明旭不喜此道，当下也收了笑容道：“宁大人清高，小女子倒是眼拙了。”
宁明旭见她翻脸，心中猛然一惊，赶紧找补，“乔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亦雪微有些恼，连珠炮的怼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嫌我市侩，教你些鬼域伎俩嘛。你怕是还在做美梦，大丈夫功名但在马上取？”
“不是，我见过张阁老，他不是贪图金银的奸臣。”宁明旭也急道。
“能做到那个位置，可不是忠、奸能定论。我问你，他如果想加强边防，整顿军务，要不要花银子？”乔亦雪怒道。
“这——这自然是需要。”宁明旭闻言忽然有些悟了，顿时有些心虚起来。
乔亦雪乘胜追问，继续喝问道：“你这次从宁波府而来，这水师如何，想必你很清楚喽？区区百名倭奴竟能劫掠千里，难道继续视而不见？”
宁明旭在她连番喝问下，有如醍醐灌顶，终于想明白了，“乔娘子，你是说张阁老会重建水师，而我被会分到水师任职？”
乔亦雪见他沉思起来，也就放缓了语气，“你还没算蠢到家。但是，当初朝廷荒废海军，轻视水师，虽然出于短视大臣的建议，本质却是国库没银子。”
宁明旭一拍大腿，“所以，用这批赃银为本，重建水师，就可以绕过户部。成则于朝有功，败则不费国库。张阁老贪的不是私财，而是国器！”
乔亦雪在旁讥讽的笑，“怎么样？宁大人还能苟同否？”
宁明旭知道之前的话大大得罪了她，赶紧满脸诚恳的赔罪，“乔娘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蠢笨，想不到你的深意。”
“呵呵！”乔亦雪只故意冷笑，却不多说什么了。
宁明旭能屈能伸的起身施礼，“自结识乔娘子以来，我就认定你是蕙质兰心的奇女子。都是刚才一时猪油蒙了心智，乔娘子原谅我这一遭。”
乔亦雪闻言禁不住笑，“你连战贼寇两场，饭都没吃呢，哪来的猪油？”
宁明旭见她笑了，便知道自己过关了，脸上一松，又结结实实坐回椅子上笑道：“呃，不过你一直心系赚银子，也不能完全怪我多想嘛。”
乔亦雪闻言却是高深莫测的笑道：“你可别多想，你当我为何提醒你重建水师这事？我也算计这宗银子呢。”
“何解？”宁明旭惊讶道。
“银子终究有数，如果没有朝廷粮饷支持，水师如何发展壮大？所以，就少不得要操些商贾之业。”乔亦雪继续笑道。
“你继续说。”宁明旭沉吟片刻道。
“朝廷有制，官员及亲眷不得行商，而我却对赚银子的事很感兴趣哟。”乔亦雪说完收了笑容看着宁明旭道。
“具体如何行事？”宁明旭也神情严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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