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长着副好面孔，看上去极其年轻，笑起来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但是张雪桔只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他很像无邪。
没错，这个趁着张雪桔落单上门的不速之客就是先前张雪桔在监控中看见的那位——她还印了照片夹在钱包里来着，一直想着要去查查这人，却总是忘得干净。
现在看来倒是没必要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海客，是你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表大爷。”张海客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一般，坐在开着暖气的里屋里，跟个大爷似的翘着腿。
张雪桔一听他名字就知道这是什么人了，但还真怕这人蹦出一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好在张海客没这种心思，倒是自顾自的给自己上了茶，热腾腾的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想必你应该已经见过我了，我这次来也只是为了提醒你，你应该为张家做事。”
废话。张雪桔暗骂，毕竟这人的辈分大，不好直接开喷，还是试图委婉的替自己辩解了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在为张家做事。”
光两句话就给她憋屈的。
张雪桔焦灼的抖着腿，她天真哥什么时候到啊，这人跟个神经病一样，感觉有点子精神变态，在下去她迟早得被蹉跎死。
“那当我没说。”
张海客似乎又好像没有了那副大爷般的架子，无辜的耸了耸肩，张雪桔却诡异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无邪那种装孙子的既视感。
张海客笑了笑，继续道：“张家不会再用你，但你也别忘了，张家是你的根。”
张雪桔心说特么的这人过来就是跟她讲装逼话的么？
勿忘根，勿念深。
这句话是妈妈讲给她的，可是张雪桔没闲心去思考这话的用意，她只觉得类似的这番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无比的刺挠。
合着听这意思，他们张家不打算鸟她，但想白嫖她这个苦力呗？
“怎么就这么大脸呢，”张雪桔也不管什么辈分不辈分的了，翻了个白眼，张嘴就开喷，“合着你们张家除了我大张哥没一个好东西呗？好人让你当了，牌坊也让你立了，又当又立真是给你们玩明白了。”
“谁给你的自信，又是谁给你的勇气？是杨学峰和梁静茹吗？”
她真的是服气了，难怪张启凌不回张家天天跟无邪他们俩跑一块儿呢，敢情原来一家子全是奇葩，摊上这么个烂摊子，换她她也跑。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张海客看都不看她，直到手中茶盏见底，他伸手搁在一边，才悠悠开口，“你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比如你妈妈的事情。”
这句话很有诱惑力，是个显而易见的陷阱，张海客惯会用这种打一棒给颗甜枣的招数，他似乎对于拿捏人心很有一套经验。
可惜张雪桔不是普通人，她也不打算往坑里钻，掏了掏耳朵说：“哦这个啊，我不想听。”
这下张海客看起来确实是有点没话讲了，他或许对于装孙子的无邪能有一套应对的法子，可是对于难搞还不听话的叛逆小孩，尤其是打也打不得的那种，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半晌，他收敛了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爽的“啧”了一声，他看着张雪桔的表情有点复杂。
“你没无邪当年有意思，如果这会站在这里的是他，估计耳朵都要伸我嘴里去了。”
无邪当年那么二的么？从多个人嘴里描绘出来的几十年前的他大抵真是这般的无邪。
可是张雪桔没有亲身经历过他们的故事，她不是无邪，也不是二臂，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奇怪的看了眼张海客：“你觉得要是我想知道，还轮得到你来跟我讲？”
当她大张哥是死的吗。
这下惊讶的是张海客，张启凌这人时常失忆，记起的东西也零零碎碎，他又是孤身一人，自然没有人提示他曾经的事情，可是张海客不一样，跟他比起来至少他的情报更多，所以他笃定张雪桔肯定不清楚她母亲所有的事情，才想着用这种方式去绑住张雪桔。
可现在一听张雪桔的意思，她根本不是为了和他犟嘴，是真的不打算知道，以至于张启凌的消息她也没去听。
“那好吧，”张海客似乎有点无奈，摊了摊手，“我这人向来公平，你可以用你想知道的东西来交换。”
张雪桔一琢磨觉着这人讲话刺挠，觉得用迂回战术：“…你要不先说说看你要我干什么吧？”
张海客摇头：“这取决于你想知道的消息的价值。”
问题抛来抛去，好嘛，搁这打太极呢。
张雪桔思忖了一下开口：“那么汪家要干什么？”
万能回复，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想鸟你的问题，那就把问题扔给别人。
张海客笑，他的神态实在是与无邪有几分相似，张雪桔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又怕这人揪着这个问题要挟她干活，干脆憋着等问无邪。
反正她在开门的一瞬间就触发了手机里的快捷设置，给无邪几人发了求救消息过去，不管最后能不能问出什么，张雪桔至少能逮住赶过来的无邪。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了。”张海客这么说着。
放屁，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的瞎几把扯淡。
张雪桔笃定这人肯定知道什么，就是不清楚他为什么不讲。
张海客不疾不徐的道：“换个问题。”
“你他妈当菜市场挑菜呢还换个问题，”张雪桔骂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干脆破罐子破摔，“是你叫我问的啊。”
张海客点了点头，看着张雪桔却皱了下眉。
他总感觉哪哪不对劲，不会被坑了吧。
要是张雪桔知道，得竖着大拇指夸一句：那你感觉对了。
果不其然。
张雪桔往沙发上一靠，看着面色淡淡的张海客，嘿嘿笑了一声。
“你三围多少？”
张海客云淡风轻的表情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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