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可以，就听霜儿的。”
聂大河觉得价钱很合理，在镇上扛大包，一天二十文钱，建军兄弟不容易。
一家人商定好后日小麦的收割问题，就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日，上午。
聂大河去了村东聂建军家里，屋子是和他们一样的泥巴房，只有两间。
一间住着六十岁的老娘，一间住着父女两人。
屋内光线暗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
虽然墙皮脱落，家具陈旧，但打理的却很干净，看见这家的主人是一个勤快之人。
住在里间的老人，听到脚步声，一阵剧烈的咳嗽，等咳嗽平缓一些，问道：
“是，建军回来了吗？”
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好像生命会随时消散一般。
聂大河循着声音，来到里间。
就瞧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躺在炕上，面若枯槁，瘦骨嶙峋，看起来好像只剩下皮包骨。
“大娘，是我大河，建军兄弟去哪了？”
聂大河视线扫了一圈，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长条木凳上，将手里带着的白米放到桌子上。
“建...军...去...地...里了，你...找...他啥事儿。”大娘一句话好不容易说完。
“大娘，你别说话，听我说，也没别的啥事，就是我家明日要收麦子，想请建军兄弟去帮忙，当然是给工钱的那种，一天三十文钱，管一日三餐，你觉得怎么样？”聂大河不带停的，一口气说完。
“行，等建军回来，我告诉他一声，明日保证去。”说完，又一阵剧烈的咳嗽。
聂大河在桌子上看到一个茶壶，伸手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倒了一杯茶，扶起炕上的建军娘，将茶杯送到嘴边。
“大娘，您喝口水。”
建军娘眼神慈祥地瞧着聂大河，点了点头，仰头喝下去。
“大娘，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你好好歇着。”聂大河站起来，准备要告辞走了。
大娘拦住聂大河，指了指桌上的白米，道，“大河，你把这个拿回去，大娘不要。”
“大娘，您就收着吧。”
聂大河不等大娘回应，直接转身跑出去，怕大娘再说出不肯要的话。
一路跑回聂家，同聂霜霜说了，明日聂建军一定会来。
曙光初现，给万物带来一丝朦胧的晨曦。
此时，谢氏挨个屋叫人起床，早饭简单对付了几口，他们分头行动。
聂霜霜和大姐拿着镰刀和草绳先去地里割小麦。
小弟过一个时辰后再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麦穗，聂大河则先去找聂建军，汇合后，再一块去田里。
到了地里，聂霜霜和大姐一人负责一拢。
聂霜霜左手揪一把麦子，右手拿着镰刀，随着手起刀落，小麦根部整齐又好看的被割下，随手扔到一旁，再割下一茬。
“霜儿，爹来了，还有你建军叔。”
聂大河远远地就看到大女儿和二女儿，在地里辛苦的割麦子。
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开干，聂建军也不是那好吃懒做之人，一句话不说，也开始闷头苦干起来。
聂霜霜抬头看了一眼聂大河，挥了挥手，“好。”
她累得满头大汗，感到手掌传来一阵刺痛，将手掌翻过来，上面割了好几道小口，有的已经渗出血。
从怀里掏出小瓷瓶，把手掌用灵泉水清洗了一下，疼痛减轻些许。
用袖子擦了擦汗，浑不在意，继续割剩下的小麦。
有了聂大河和聂建军的加入，速度变得快了起来。
干了有一个时辰，小弟也从家里跑到地里，跟在聂霜霜屁股后面捡麦穗。
“来，来，大家都歇歇，先吃饭。”
谢氏挎着一个篮子来到地里，朝干活的众人扬声喊道。
聂霜霜听到声音，停下手中的活计，第一个狂奔到谢氏面前。
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瓦罐，打开其中一个盖子，一股肉香味飘了出来，吸了吸鼻子。
“娘，真香。”
又打开另一瓦罐，里面是白米饭。
其他人也陆续赶到，谢氏瞧人来齐了，一人一大碗白米饭，米饭上再舀上萝卜炖肉块。
割麦子是体力活，人吃不饱没有力气，每人都满满一大碗，不够还可以再盛。
谢氏在家已经吃过，就静静地坐着看仨孩子吃饭。
聂建军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偷偷抹眼泪。
聂大河坐在建军旁边，一歪头就瞧见聂建军的动作，关心地问道：
“建军兄弟咋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聂建军连忙擦干眼泪，否认道，“没有，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那为什么哭？”聂大河心中很是纳闷。
“那是误会，没有哭，只是沙子迷了眼而已。”聂建军坚决不承认哭过。
谢氏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你是不是担心大娘和娟丫头在家没吃的，没事儿，回家的时候，你再带上一份给大娘她们。”
聂建军拼命摇头否认，哽咽道，“那怎么行，你们给的工钱比别家高多了，我知道你们是想帮我，如果我再带上饭，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聂霜霜暗中点了点头，谢氏说的没错，看来聂建军的为人的确不错，知道感恩，不会仗着家里穷，占别人便宜。
聂大河也在一旁劝说，拿出杀手锏，故作生气，“建军，听你嫂子的，晚上回去的时候，将饭菜拿回去，你不收，明天就不用来了。”
聂建军拗不过夫妻俩，只好答应了。
吃过午饭，歇息一刻钟后，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收割。
有住在附近的两个村民刚巧路过，瞧着聂大河一家在田里忙活，老远就扯着嗓子喊道：
“大河，你这就开始割麦子了，是不是早了一些。”
聂大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看这几日天气不错，就想着提前收了，而且这些麦子也到了可以收割的时候了。”
“哎呀，提前收了，不就减产了吗？好不容易忙了一个春天，就想着多收一些，可你这倒好，还减产了，你怎么想的？”村民实在想不透聂大河这波是什么操作。
“就是，聂大河你也是老庄稼人了，连这点也想不明白。”另一个村民也不赞成。
聂大河也不搭话，只一味的傻笑。
两个村民瞧见聂大河执迷不悟，不听劝，摇了摇头，索性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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