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趴这睡着了？”
昏迷了太久，佟兆英的声音干哑至极。
“主任？”景岚忙坐起身，“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没有哪里痛的？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她缓缓摇头，“没事，不痛。”
“那您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什么都不用，”她说，“把灯打开吧。”
灯亮起，佟兆英细细看着她的模样。
“这几天没休息好吧？这么憔悴”
景岚忍住眼泪，“挺好的，您不用担心，我很好。”
佟兆英抬起手摸着她的脸，“好什么，脸都瘦了。”
“瘦点好上相。”她笑着说。
提起这个，佟兆英像是想到什么。
“你的第一期节目还顺利吗？后来辛开民没有去捣乱吧？”
“没有，”景岚握住她的手，“一切都很顺利，台里人都夸我呢，说我一点都不像一个新人。”
“那就好，”佟兆英喘了一口气，“那就好。”
见她醒来就挂念着自己，景岚心中难受极了。
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败下阵来。
一发不可收拾。
佟兆英没见她这样哭过，抬手想去抹她的眼泪，但身体又有些力不从心。
“怎么哭了？有谁欺负你了吗？”她有些着急。
“对不起…”景岚哽咽着，“主任…都是因为我…”
只言片语中，佟兆英明白了她的自责。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她拍拍她的手，“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虽然知道她不会怪自己，但这沉重的付出，景岚受之有愧。
“主任，为什么您要对我这么好？”
她忍不住问。
“因为你值得，值得所有人对你好。”
“可我…”
“不要质疑自己，”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你值得，我也愿意。”
被她这么看着，景岚的一切疑惑都咽了回去。
她紧紧握着佟兆英的手。
血液紧贴着皮肤交融。
早上八点，病房的门被打开。
见佟兆英坐在床上，梁朕宇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老师…”
他话刚一出口，就见对方示意他噤声。
梁朕宇看向她所指的方向，沙发上，景岚睡得正沉。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小声问：“老师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佟兆英说，“带我出去走走吧，躺了这么久，骨头都松了。”
带上门，两人走出了病房。
让护士推来一个轮椅，梁朕宇将人推到了医院的草坪。
佟兆英抬起头，天空是许久未见的亮蓝色。
草坪，树叶与鸟雀与她同享一束阳光。
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
“黄院长说了让您醒了要去做个检查。”
“知道了，”佟兆英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只要您能没事就好。”
“对了，小菀她回来了吗？”
“佟阿姨他们一家都回来了，”梁朕宇说，“现在应该在酒店，他们让我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她们。”
“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工作那么忙还从国外赶回来。”
“您生病了他们作为亲人肯定要回来的。”
佟兆英想了想，“让他们下午过来吧，然后赶紧回去，别因为我耽误他们自己的事了。”
“您也别这么想，说不定他们想多陪陪您呢？”
“我也没啥事，还是算了。一年到头也不联系几回，能有什么好聊的。”
“好吧。”
太阳晒够了，梁朕宇便推着她往别的地方去。
“朕宇，景岚她妈妈后来有去找她吗？”
佟兆英问完，半天没有得到回话。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梁朕宇的脸色有些不对。
她心感不妙，“出什么事了？”
梁朕宇嗫嚅着嘴唇，“她母亲前天…意外过世了。”
虽说是意外，但这事实在疑点太多。
可他也不愿去细想，因为一旦细想，真相可能难以让人接受。
佟兆英沉默良久。
她望着前方，脑中不断回想起那天与黄娟的对话。
许久，她开口：“既然是意外，那就是意外吧。”
梁朕宇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他明白佟兆英话里的意思。
说实话，他有些惊讶。
听她话里的意思，不是没有猜到这背后的原因。但她还是选择了出手干预，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促使她帮到如此地步。
甚至，动摇自己的道德标准。
“朕宇，”佟兆英知道他在想什么，“景岚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梁朕宇停顿半晌，“可是这毕竟是不对的。”
“从她生下来，就注定了她的不幸。她吃了太多不该吃的苦，就算有什么罪，以前的她也都已经赎清了。”
“可能你觉得我说的都是些歪道理，但人的心本就是歪的，就不要再深究了。”
梁朕宇没有再说话，或者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回到医院内又被带去做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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