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见梨花淡妆， 依稀闻兰麝余香。面前隐隐约约出现了她淡雅的形象，依稀间仿佛还能闻到她那兰麝般的余香。”
许清河听见这两句诗句，突然想起那天夜里秦妤吟的好像就是这两句。
许清河本记着笔记的手停了下来，她抬起头，单手托腮开始认真看着屏幕上的诗句，听教授娓娓道来：“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这一切都唤起我思量，本想不思量，又怎能不思量？”
教授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又随着风消失在空气里。
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
许清河在心里反复默念着最后三句，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出现那天夜里，她转头时秦妤看着她的眼神。
那眼神中似乎蕴藏着什么。
但秦妤并没有想让她看真切，也似乎是刻意隐藏，很快地移开了目光，抬眼看向天上的圆月。
“为什么是这首诗呢？”她记得她当时这样问。
“为什么不可以是这首……”秦妤看着月亮，眼眸轻轻颤动，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轻声说道。
她总觉得那天秦妤似乎想说什么，从她的表情，她稍显不自然的动作，但是她又找不到什么直接的证据，也许只是她多心了吧。
可是那回头那一刻和秦妤对视的那一秒，她眼中的温柔和脆弱却不容她就这么任其而去。
她想抓住隐藏在目光之后的想要被倾听的秘密，她依稀觉得那秘密似乎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天姐姐突然吟的这首诗会有什么深意吗？她想。
爱情。她记得她当时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这个。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姐姐想跟她诉情伤？她想起秦妤以前说过她离过婚，是因为那一次所以到现在都没有释怀吗？
许清河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想，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又开始不自觉想关于秦妤的一切，关心她的状态和感受。
但是，应该……不至于吧。
这首小令应该有别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许清河越想越觉得越难以清晰，她摇摇头索性先不去想了。
算了，正好听老师讲讲。
“……我想不去想你，可是我怎么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你呢？我怎么能阻止自己爱你呢？……”许清河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刚好听见教授这句话。
就在那一刹那，刚才一团模糊的思绪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之前一个答案若隐若现地逐渐呈现在她心底。但由于难以置信，她不敢深思。
可是，随着老师那句话的讲出，仿佛有股魔力一般吸引着她往下深究，她的那种感受忽然变得异常的清晰，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姐姐……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许清河带着这样的思绪，望着屏幕上放映的那三句诗句出神。
“这首小令写梦中与所爱之人幽会，借南齐钱塘名妓苏小小和楚襄王梦游高唐的故事，把对梦中人的情意写得缠绵凄婉。主人公在梦中仿佛看见了意中人的淡雅仪容，闻到了她身上的缕缕芳香。就在此时主人公梦醒了，梦中的美景、美人都消失了……”
“……他也知道思念是无济于事的，然而梦中的景象却一直萦绕心头，无法忘情。这首小令最后三句妙笔入神，把主人公的矛盾心理刻画得入木三分，也把对意中人的思念之情推向了顶峰。”讲台上，教授还在继续赏析着这首小令，但许清河已没心思听下去。
是她感觉的那样吗？如果只是错觉，未免她也太自作多情。
可……如果是的话，她自己又会怎么办呢？
她在内心不断纠结。
她是喜欢秦妤的，那如果秦妤也喜欢她……啊啊啊不行！光是这么想想都觉得羞耻。
自己喜欢人家，就总是幻想人家也喜欢自己，也太不要脸了！
而且就凭一首诗？！
要知道世界上的三大幻觉，就是手机铃声响了，有人叫你，还有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许清河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令她自己羞耻的假设，但是心里总有个小人，在满脑子到处乱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喊道：万一呢！万一呢？……
吵得许清河想给那小人一耳巴子：万一个毛线！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殊不知她的脸颊早就因脑海中激烈的思想斗争而逐渐绯红。
“哈哈看这位同学就听的很认真嘛！带入感这么强呀？脸都听得通红，看来我的讲课水平又精进了不少。”教授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乐呵呵地调侃道。
教室其他人哄堂大笑。
许清河没听到教授前面说了什么，但是知道大家是在笑自己，脸更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是她一笑，大家就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羞涩而感到不好意思，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还好没一会儿下课铃就响了。
大家陆续将心思转移转移到自己身上，该上厕所的上厕所，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
而许清河也终于从一场不知所起的尴尬中解脱了出来。
她目光转移到笔记本上，看着那一首抄的整整齐齐的小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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