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上神喜不自胜，眯着眼睛看着水雨凝眼中泛着慈祥的光，只是不知是在看自己徒弟，还是在看一枚上好丹药。
“太白师傅，这魂去天宫之时，我见到了沐光……上神，他似乎比之前瘦了许多，眉眼间也没有了凡间那会的灵气了。”
水雨凝说得收敛，其实温言的憔悴确实有些超乎她的预料，只不过在太白面前，不好说罢了。
“你这孩子，老朽可不是糊涂蛋！
虽无仙侣，有些东西老朽也明白的！
沐光他看着面上冷，其实内心细腻得很！天魔大战那会，他力战群雄，为天族挽回了局面，那会他和冷光，都是天宫中的功臣，天帝就曾经有为沐光和冷光赐婚的意思，结果被他们二位婉拒了。
越是像他们这样的神仙，其实对感情就越纯粹，容不得一丝杂质。”
“老朽看得出沐光将你放在心上极其重要的位置，可越如此，有些人越不愿看到，姑娘你聪明，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至于天帝那边，他的赐婚向来是从修为、功绩等出发，木瑶是木国使者，又送来了仙树为天族所用，功绩虽然与沐光不同，不过天帝应该是有别的考虑的。
不过丫头，你也别灰心，我看这婚事兴许还有变数。”
“嗯。多谢太白师傅。”
水雨凝抿嘴挤出一个笑容。
倾心之人还活着当然惊喜，可跟着惊喜的却是他被指婚的消息，水雨凝的心态无法不跌宕起伏。
“此次沐光凡间历劫结束，我见过他多次，他这虚弱其实与神魂缺失脱不开关系。
我知晓这凡间有灵之物很多，留得仙人的一魂一魄也不难，可这魂魄不是别的，缺失太久恐生变数！
况且这神魂不光蕴含着灵力，更隐藏着记忆，这神魂迟迟不归位恐怕到时候会让沐光日渐恍惚也有可能，毕竟这缺失神魂的痛苦需要极强的定力，神仙也不一定能做到啊。
丫头，你可有沐光神魂的线索？兴许在他离世的地方也说不定。”
太白头上蹙着皱纹，显然他不知道水晶琉璃盏的事。
可水雨凝若真将这琉璃盏交还太白上神，日后见到沐光的机会会十分渺茫。
可即便是这样，水雨凝依旧义无反顾地将水晶琉璃盏双手捧给了太白上神。
琉璃盏中属于温言的一魂一魄莹白如玉，就像温言一样，每当想念温言之时，水雨凝就会看看那跳跃的白色光团，好像温言就陪在她身边一样，如今这神魂缺位令沐光痛苦，水雨凝也是不愿见到的，她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见心上人再受折磨。
“太白上神，这是卢公子辗转得来的水晶琉璃盏。其中保存着温言，嗯……沐光的一魂一魄，我本想在重间之时归还于他，可今日听了太白上神的话我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这缺失神魂还有如此后果，还请太白上神转交沐光。
至于这水晶琉璃盏，是我友人费尽心血得来之物，还请太白上神好生保管。若是日后徒弟有机会拜见天宫，到时再向太白师傅取来。”
太白眸光微动，接过水雨凝的水晶琉璃盏未说话。
“徒儿有心了！你如今已经登上化神修为，之后的中境界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还想请问太白师傅是何境界？
这化神之上的境界在凡间典籍中并无记载，还请师傅赐教。”
“好说，好说。
没有记载才是正常，因为化神层级的都登仙入天宫了，自然不会在凡间有什么纠葛。
你们这元婴、化神都是下境界，凡间以此来划分境界的这没什么问题。
而这中境界之后，就远离凡尘了，境界越高，越远离凡尘。
中境界共有三层，分别是炼虚、合体、大乘，天宫的仙人大多在化神后期或者炼虚初期为多，潜心修炼加上身有慧根的才能触及合体境界。至于这大乘境界，沐光就是这个境界，老朽不才，也在这个境界。”
原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水雨凝读遍了古籍也想不到这之后还有这么多境界。
世间瀚海，而人如蚍蜉而已！
太白看水雨凝怅然的样子，又说起来。
“这之后还有上境界，不过应在这天宫之外了。”
“哦？大乘之后还有境界？”
“丫头你听过西方佛祖吗？凡间多立寺庙求福求平安，他们居西方世界，那里的佛祖应都是上境界了。
在这些上境界之辈面前，我们神仙都是弹指一挥间的渺小之物而已。
丫头，如此看是不是觉得世间广阔？有时候心有介怀，就想想这些西方大能，一切都显得没有必要了。
为师希望你不要被世间烦恼束缚，日后的路还长，凭你的根骨和修为，日后踏上大乘境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太白又与水雨凝畅谈了一会，毕竟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而且还有额外的收获，将沐光的心上人收了徒弟，还意外获得了沐光的魂魄，太白决定明日就回天宫，丞相木景与木之国百官欲设宴款待，被太白上神拒绝了。
他这点与沐光一样，不喜欢这些表面排场的东西，不如在这月下小酌有趣。
太白告别了水雨凝，水雨凝此时孤身一人坐在月下。
炼丹房这位置木景选的极好，附近树木灵力充盈不说，环境十分清幽、不容易被打扰。
水雨凝的手心放着那带着泠若魂魄的金凤鸟尾羽和拼成一部的完整版引魂铃，这之后的事情还有很多，化神之后虽然不一定在若珂面前有一战之力，可见到了沐光总归是件好事。
沐光他……在天宫，即便是境界高如大乘，也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
水雨凝想到此处，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两人彼此天各一方却彼此惦念，做着自己背负的使命，心却紧紧相连，如此倒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月光莹白且孤寂，可水雨凝的心尖却是甜的，就好像苦涩的清茶，喝到最后是无边的回甘。
这等待，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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