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于翰文上前敲了敲院门，透过门缝打量着院内。
只见得几只笼子胡乱的在院子里防着，也不知是谁的鞋落在院子里也没人捡。
靠着屋角的那一处，瓜架倒了也没人扶起。
等了片刻，也没人前来开门，暗三索性扯开嗓子喊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这么大声，里面的人也应该能听到了。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也该会有人出来开门了。
然而，就在暗三喊过之后好久也不曾有人出来开门。
他刚伸出手，刚触碰到那门，门就打开了。
门没被锁上，这倒是省了些事。
几人一道进了院子，曲陶耸了耸鼻子，道：“这院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发臭了？”
那味道，令人作呕。
像极了之前在军中的时候，那只腐烂老鼠的气味。
曲陶忍不住感叹，这家中的老人生病住在这样的环境中，该是有多难受？
她没有发现，那话之后，胡大夫几人突然变了的神色。
他们几人也闻到了。
越是靠近屋子，那气味就越是明显。
暗三循着那气味来源，站在了一间屋子外。本来打算推开门的手骤然一顿，回过头来对曲陶道：“县主您离得远些。”
那屋子已经不知道关了多少天了，一旦将门打开，里面的气味猛然透出来，她肯定受不了。
曲陶也没坚持要跟在他们身边，老实的往后退去，见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
看她站定，暗三才推开门。
那一刻，不止他捂住了鼻子，胡大夫几人也赶紧捂住了鼻子。
即便如此，也依旧有不少气味往鼻子里钻去。
就是胡大夫他们这些已经见识惯了这样情形的人，也止不住变了脸色，几番努力，才压下胸口的翻腾。
倒是曲陶，站的远不说，在那气味飘出来的那一刻，就有一层看不见的灵力罩住了她。没叫那屋内飘出来的恶臭叫她闻到一星半点。
她还以为，是她离得比他们更远，所以才没有闻到那气味。
“县主，就在外面等着外面罢。”里面的情形，不大适合她这么一个小姑娘看。
曲陶看了一眼暗三，点了点头。
这人跟在她身边之后，鲜少说话。他既然会这样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她也不是那种真正的，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对着什么都有好奇心。
重活一世，她更知道，想要活着，当是要谨言慎行。
不该她好奇的，便不去想。
暗三知晓她不如其他贵女一样高傲，却也没想过，她竟是这般好说服。
微微愣了一下，胡大夫从他身边经过，才让他回过神来。也转身往里面走去。
四人一入屋内，视线都落在了屋内那张床上。
床上躺着夫妻两，只是，那躺在内侧的老妇人不止是没了呼吸，甚至，尸身上已然起了不少尸斑。
阵阵恶臭，便是从那尸体上发出的。
床的外侧，躺着的老汉胸膛还有微微起伏。
只是瞧着那样子，也是不大好了。
看到这一幕，胡大夫摇了摇头。
气若游丝，显然是病入膏肓了。
不说他们现在手头还连药材都没有，就是他们手里头有药材，这老汉也未必能够撑到汤药熬制出来。
“走罢。”胡大夫叹息一声，往外走去。
暗三三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等县令那边的人到了，说不定，正好给这二位处理身后事。
得了瘟疫死掉的人，不能直接掩埋，必须要烧掉。
他们也没那么多的时间来处理，只能留给县令那些人来处理了。
曲陶没想到，她刚在外面站了片刻，几人就出来了。
这时间，连把脉都不够吧？
“胡大夫，屋内没人？”她问道。
不然，怎会这么快就出来了？
“有倒是有，只是，那老汉拖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是病入膏肓。没法子再救了。”胡大夫摇摇头，说道。
曲陶微微愣住。
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明明知道一个人生病了，却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
无能为力。
“我们走吧，之前那位嫂子说，他们这附近还有几户人家。若是去的晚了，怕也是这结果。”一想到这，胡大夫就觉心里难受得紧。
曲陶也将之前那伤感抛之脑后，跟着几人又往下一户人家走去。
经过那小姑娘家，又往里走进一条巷子片刻，才见到一扇大门。
许是因着这户人家年纪大了，没那体力收拾。院门破破烂烂，勉强能够合上，上方遮雨的稻草上都长出些野草来了。
暗三也没照着之前那样站在门外喊，直接推门而入。
据那妇人所说，这户人家是个老奶奶。
便是还没像其他人一样染上瘟疫，她那耳朵也是不大能够听清声音了。说不得，他们在这外面喊破了喉咙，也不会听到。
院子内，似乎都是杂草，以及水坑。
好些地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几人百般小心这才抵达了院子中央。
胡大夫微微动了动鼻子，冲着暗三使了个眼色。
他们离得那屋子都还有段距离，都能够闻到那气味，只怕屋内的人，也是和之前那边的一样。
查看，似乎也没了必要。
可终究是医者仁心。
万一，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呢？
“县主，那边也不好走，我们就在这等着吧。让这位大人去瞧瞧便是了。若是里面的人病了，到时再想办法。”胡大夫冲着曲陶道。
曲陶点了点头。
就他们站的位置，到那屋外这段距离，着实有些不好走。
她轻功不行，就这么过去，定然是要掉进水里。
而且，她也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倒不如让暗三过去看看。
暗三颔首，一跃而起，在空中右脚在左脚上一踏，借了力，朝着屋子的方向去了。
浓郁的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暗三捂住口鼻，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去。屋内只见床上有一道身影，再无其他人。
再细细一看，床上躺着的尸体上，已然生出白白的蛆。
暗三没有再看，转身往曲陶他们所在的方向跃去。
这是什么结果，显而易见。
胡大夫几人沉默了片刻，这才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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