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大陆真是太大了。
方谨手中的地图已经残破不堪，移动电源的电量倒还充足，可他们距离目标点还是太远了，仅靠两条腿走路，抵达长湖最南端可能还需要3个格利泽日，这还是保守估计。
手下的两名队员从出发时就一直跟着方谨，算得上这支队伍里意志最坚定的了，但连他们两个已经开始叫苦了。迫于队长一直以来的威慑，他们还不敢干什么，但方谨已经感觉到他们在背着自己的时候开始密谋什么了。
明知道找不到生存源头，全军都得困死在长湖北段的方寸之间，那里距离登陆点太近了，如果黑衣军能过来一个人，那么其他人也有可能过来。一个黑衣士兵已经给他们制造这么大的麻烦了，如果再来？不用多，十几人就能把他们打到全军覆灭。
这个时候讲大道理是没有什么用了，方谨准备靠极端方法了。
人伦？道理？法律？
开玩笑，这里可是永夜大陆，真正的无法之地，哪怕在第一军内部还能维持一定秩序，在茫茫雪原，可没什么道理好讲了。
“队长，这里过不去了。”
尽管他们是沿长湖一线运动，湖岸能提供到水源和食物补给，最重要的是这样走的路比较平缓，但也并非一马平川，比如现在。
坡并不高，两边的距离也并不远，比起那些可怕的悬崖，这里简直温柔得像小猫一样，可湖岸到了这里偏偏挤出一道沟来，放眼望去，光线能照到的地方是看不见尽头的，如果就这么绕的话不知道要绕多远。
方谨假意看地图，实则一直注意着两名队员的动向，他们眉来眼去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早知道两个人对自己图谋不轨，看来这里是绝佳的动手地点。
只要趁着自己一分神在背后来上那么一脚，跌下去不死也残废，在这种地方受伤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到时候两个人顺着原路返回，报告队伍失足跌落到阴沟里无法施救，他们也就如愿以偿了。
唉，人心呀，人性呀。
方谨偷笑。
“你看那边是什么？”
电视剧里的老套路了，可两个家伙还是上当了。顺着方谨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黑糊糊白茫茫一片，坡、沟、湖、河，反正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方谨不打算两个都杀，只要干掉一个就够了，只要只有一个人他就是死也不敢反抗的。
可就在方谨马上就要动手的时候，一束光从前方射来。
“光？”
方谨呆了一下。
那是一束直线射来的光，这种光源只能有一个解释——人造光。
“队长！有人！”
方谨连杀人都不怕，却被队员的这一句话吓了一跳。
自己可是一直带队向南，这个方向不可能有人。
“你看清了吗？确定是人？”
方谨的声音很严厉，甚至有些恼怒，玩转他的脑子也想不到哪里还会有人到这种地方来？探险队？
这个想法马上从方谨的脑子里抹去，永夜大陆最后一次探险已经是25年前的事了，就算历史书上一直写的是失踪，可谁都知道，别说他们去的是叹息山，就是现在，周边的温度已经是零下41度的极寒了，在这种地方人不可能活下来。
三个人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隔着沟他们过不去，但那束光也没走远，晃了两圈之后居然定格在他们几个人的身上。
光线很远，从这边看去就是一个小亮点，但很明显那束光正对着他们，还算不算晃眼，但在这种极黑的环境下格外显眼。
“那是什么？”一名队员下意识地说。
“准备战斗！”
急切间，方谨立即伏在山坡冰冷的岩石上，即便隔着厚实的防寒服他也能感受到从地面传来的寒气。
看样子真的不能往前走了，这样下去的话，不用队员造反，冻也能把人冻死。
两名队员反应有些迟钝，但队长的威严还是发挥作用了，他们立刻趴下，抽出久没使用的步枪，可他们惊讶地发现枪栓已经冻得拉不开了。
方谨这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子弹上膛。
那束光越来越近，方谨也越来越紧张，他不确定那是什么，但如果要说是人，并不是没有可能，难道真的是25年前的探险队？
“别动！再过来开枪啦！”
方谨话虽这样说，但他仍然害怕自己的声音太小，对方听不见，话音刚落就朝天放了一枪。
“砰！”
枪声撕破沉寂的夜，几百米的距离上，对方肯定听得到。
光线显然迟疑了一下，但很快方谨和他的队员们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别开枪！是我们！”
……
……
从这条无名的断沟绕过去足有20公里，幸好还不算太长，但见到对面的人时，方谨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大胡子，一个年轻人，另一个人他就清楚了。
“聂校长，您这是……”
哪怕聂钧从北边追过来都不会让方谨感到这么不真实，可现实就是他们的的确确是从根本不可能有人的南方过来的，尽管方谨已经几次追问他们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但聂校长只称不知道，而那个头发乱蓬蓬的家伙居然毫无顾忌地在雪地上画着他的演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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