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岁的东西好挑。
她身量矮，也只能扮作书童，把头发盘起来，再拿块布一包，就是活脱脱一个灵动可爱的小书童。
至于明锦的——
女掌柜倒是花了些心思。
从腰带到簪子，还有腰间系着的玉佩、香囊等物，她都挑得十分认真和仔细。
要登对，还要好看。
最后女掌柜又给明锦递了一把折扇，然后一脸惊艳满意地看着明锦笑道：“您自己去瞧瞧？”
明锦颔首。
走到镜子前一看。
就连明锦自己，也不禁有些吃惊地睁大眼睛。
好一个翩翩郎君。
乌黑的长发以簪子半束，腰间软带衬得腰身很细，人也很高。
明锦的身量在女子之中，本就算高的。
因为她的气质和形态，更是显得十分高挑挺拔，此时用软带伪装之后，倒还真有几分男子的样子。
“姑娘这样出去，再伪装下声音，还真不一定有人能瞧出来。”
女掌柜笑着跟明锦说道。
明锦笑着转过头，与人翩翩一点头之后，道谢：“劳烦掌柜了。”
“华岁。”
她喊了一声。
华岁忙应声过来。
明锦简言意赅：“付钱。”
华岁忙诶了一声。
女掌柜则眉开眼笑。
今日可是做了一笔大单子。
她引着两人出去，等收完钱，她还亲自把两人送了出去。
“东西劳烦掌柜的收好，我回头办完事再来取。”
明锦跟女掌柜交待。
女掌柜自是连连答应，让明锦放心，保证会收拾得好好的，还笑着跟明锦说迟些回来也不要紧。
她这铺子前面是开店用的，后面就是歇息的地方。
晚些关门也不要紧。
明锦又谢了人一声。
这会已经月上柳梢，街上都是吃完晚膳之后，出来逛街闲走的人。
早些时候，中秋过后的花灯还在。
伴随着两旁铺子外面的灯笼，整条街道都被照得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走到外面，扮作男装的华岁，又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总觉得别人都在看她，她随时就会被人发现自己是女子。
手掐着自己的衣摆，华岁看起来有些束手束脚的别扭。
比起她，明锦则显得自在多了。
虽然刚出门那一刹那，她也有些不习惯，毕竟是第一次穿男装出门，但很快，她见无人注意到她这边，就算偶尔有眼神瞟过，那也多是目露惊艳，并无其他想法。
她也就放心了。
回忆着平日二哥他们走路的样子，明锦大大方方握着折扇走起了四方步。
她手握折扇，风度翩翩。
在这夜色中，她迎着那头顶照出来的暖红色光芒，更是美好的犹如一块美玉。
唇角翘着，无笑亦有三分笑，让人看着便有令人如沐春风之感，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更是生得十分勾人，只是单单瞧着，就好像被吸走了神魂。
这样的明锦，自然是引得不少人来看。
她以前女子装扮时，也时常引得人偷看，但如今扮作男子，可比从前女子装扮走在大街上时，要轻松多了。
扮作女子时，要担心许多事，还要遮掩容貌。
当男子却不用。
大大方方走着，看过来的，也都是欣赏和带着惊艳的目光。
察觉出华岁的不自在，明锦还笑着安慰她：“别怕，没人看我们，就算认出你是女的，也只会把你当做我的贴身丫鬟，没人会说什么。”
华岁毕竟也是市井出身，以前也做过不少活，逃亡的路上也不是没穿过男装。
被明锦这么一安慰。
她心中的紧张渐渐褪去之后，也就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怕什么？
反正她本来就是主子的奴婢！
至于主子——
即便看了已经有一会了，但华岁望着明锦的眼睛里面，还是忍不住闪过惊艳，脸也总会慢慢浮现热意。
主子这样的打扮……
如果不是亲近相熟之人，谁能认得出？恐怕就连春雨现在出现，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主子。
这样想着，华岁就更为放心了。
她原本就是怕有人认出主子，对主子的名声不利，才会如此忐忑担心。
现在自然不怕了。
这会她还主动给明锦领起路，喜气洋洋地说道：“主子，就在前面！”
主仆二人往前走。
此时的一座茶楼上面，却有两个人临窗对坐。
这二人，便是顾明珩与他的故交旧友李长松，今日二人无事便相约出门，路过此处，正觉口渴，便进茶楼来喝茶。
“瞧什么呢？”
穿着青衣的李长松，跟着顾明珩的目光往底下看，但底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也不知道顾明珩是在看谁。
顾明珩蹙着眉，望着底下，没说话。
他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穿过人流和灯火，从不远处走来，走到茶楼底下，再一点点走远。
而他的目光，就这样一直追随着那对主仆。
又或者说……
追随着那个玉面郎君的身影。
眼见那对主仆走远，他虽心中还不敢十分确定，但还是立刻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
青衣男子本在喝茶，听到这话，不禁愣了愣。
“怎么这么急？有什么急事吗？还是……”想到刚才他突然拧眉朝底下看去的样子。
“你刚才瞧见什么人了？”
他说着又疑惑地朝底下看去一眼，但实在没瞧见什么不对劲或是熟悉的人。
“是有点事，下次空了再找你。”
本就是旧友。
顾明珩说完，也就没再耽搁，直接大步往外走去。
今日跟着顾明珩出来的是吴济。
吴济原本正坐在外面，架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吃瓜子，突然听到门开，回头一看，瞧见王爷竟然突然走了出来。
他也愣住了。
“王爷，您……”
话还没说完，顾明珩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吴济看得呆了一下。
只当是出了什么事，他一时也顾不上再问，把手里那把瓜子重新放了回去，又拍了拍手里的瓜子屑，就连忙握着佩剑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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