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最后，季衍走到了喻笙的身边，无声地询问着发生过的事情。
喻笙无奈地笑了笑，低声解释了一番。
“我倒是没想到，蓝对赫蒂的影响居然会这么大。”
“或许，她在蓝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一直向往的一面。”季衍的目光也落在了前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的两个小姑娘。
那段距离不短不长，又不过分亲近，但又能在对方摔倒的时候及时伸出手搀扶住。
话音刚落，喻笙就敏锐地察觉到身边那人精神力波动明显了一些。
她有些困惑地偏头看去，却发现季衍面色平淡：
“给小家伙们增加一点乐趣罢了。”
与此同时，原本就疲惫了的赫蒂和蓝同时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威压重重地压在了她们身上，就像是瞬间身上多了一座小山，脚步沉了起来，抬起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了起来。
赫蒂和蓝彼此对视了一眼。
“是季哥哥。”
赫蒂喘着粗气，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蓝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看她那样子，似乎就已经是在发着狠劲不断冲破着季衍施加的精神力威压。
赫蒂原本是想着和蓝一块试试共同冲散一些威压，但是她看着蓝已经自顾自在努力了，最终还是把那些话默默吞了回去。
先前找蓝打架就已经是赫蒂做过最大胆的事情，她的骄傲也不会允许让她向这个精神力比她还弱的幼崽求助。
于是赫蒂沉默了一瞬，也犟着性子开始自己尝试着想法子冲散季衍施下的威压。
“看来还是没有和解。”
喻笙挑了挑眉，看着又在暗暗较劲的小姑娘们，有些好笑：“赫蒂平时性子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也不知怎么就和蓝看不对眼了。”
不过她到底是看蓝不顺眼，还是对自己不顺眼，这也只有赫蒂自己知道了。
“我们走吧。”
“好。”
等到季衍和喻笙离开，那道恐怖的精神力依旧没有散开，反而带给蓝和赫蒂的沉重感也越来越强。
两个小姑娘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谁也不肯开那个口，咬牙坚持着，最后一个个累趴倒在地上。
“你、你不是帝国公主吗……”
因为极度劳累，蓝说话断断续续的：“为什么比我还不行？”
蓝这句话纯属是出于一种疑惑。
毕竟她在艾达家族的那段时间，就经常看到那些人给尊贵的小姐少爷们用着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来堆积着她们的精神力。
赫蒂一下子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羞的。
“我可以！”
似乎是为了证明她这句话，赫蒂咬着牙站了起来，想要继续往前跑着。然而还没跑两三步路，她就重重地摔了下去。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
赫蒂有些紧张地睁开眼，却发现蓝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然而还没有等赫蒂表达自己的感谢，蓝嘴上又说着气人的话：
“你好重，我快拉不动你了。”
赫蒂：“……”
她在心里反复劝告着自己这个人就是这样，这才堪堪压下了那些怒意。
因着这一出，两个人是彻底没了力气，倒在草坪上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赫蒂看着蓝天，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其实那天蓝说的话的确很过分。
可能她自己并没有觉得什么，但是对赫蒂来说，那些彻底撕破她伤口的话无一不是继续往她身上戳着刀子
然而赫蒂又不得不承认的是，蓝说的没错。
更甚至来说，这些她在那个房间里遇到的一切，之后也是会发生的。
只不过这场灾难只是提前了一些，更让她没有准备了一些而已。
“蓝。”
赫蒂突然叫了一声。
蓝正闭着眼，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倒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让她们觉得痛苦的强大精神力此时倒像是柔软的大手，顺着蓝有些杂乱无序的精神力波动，让她想要懒懒地睡上一觉。
“我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赫蒂迟疑了很久，这才有些小声地开口。
“如果你觉得失礼的话，可以不用回答我的。”话音刚落，赫蒂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蓝微微偏过头，碧色的瞳眸安静地看着赫蒂。
和第一次看见的不同，此时蓝的眼神平和，又似乎带着一丝包容一切的温柔。
这也导致赫蒂有着接着问下去的勇气——
“你那个时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并不是一个讨喜的话题，至少赫蒂自己在问完之后，就有些后悔。
不过对于蓝而言，这似乎并没有什么。
“我被带走的时候，还不会化成人形。”
她转过头，双手交叉撑在脑后，安静地看着头顶上的那片蓝天。
“我和我的族人们被带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方，每天都会吃很多难吃的东西。我的精神力，就是在那些东西下才产生的。”
蓝朝着赫蒂伸出手，掌心摊开，一团金色的光圈赫然出现。
可赫蒂分明看到，这些光圈的外面还包裹着层层极淡的黑雾和血色。
下一秒，原本平和的金色光圈突然暴涨了起来，气息危险。不过蓝很快就收了回去。
看她的面色，似乎对这样的异变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的精神力……不稳？”
赫蒂斟酌着语句，生怕说错了那个字惹得对面那个小姑娘更难受。反倒是蓝看得很开：
“是暴动，我和我的族人都是这样。精神力被强行开发，然后成为极度危险的存在。”
这一点，那位元帅大人很早就已经和她说过了。
他说他不会杀了她，但是她必须这辈子都只能留在蓝星。
蓝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足以让她有着媲美成年人的心智。
她知道留在蓝星，无论是对她、对她的族人还是对其他人来说，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赫蒂听得有些难受。
她清楚地知道精神力暴动的人在星际上的地位是有多么危险，甚至只要一旦有暴动的倾向，那么这个人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杀死。
用一个人来换一群人的安全，这向来就是所谓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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