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有些太久了。
徐书的耐心也逐渐消去，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这是你的答案吗？”
他捧起沐京华的脸，想最后一个诀别的吻。
却见他双眼无神，像是入了梦魇一般，木木地看着徐书。
“你怎么了？”徐书方才的五味杂陈瞬间消散，立刻便只剩下担忧。
他摸了摸少年冷汗涔涔的额头，拉住他冰凉地有些夸张的手，才发觉他似乎有些抽筋和痉挛的症状，一瞬慌了神。
他一把将沐京华抱起，迈开腿往马车里跑：“去白府，找齐怀仁，快走。”
徐书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唤他名字。
可沐京华只是缩在他怀里，抖得厉害。
“冷吗？”徐书脱下外袍将他裹住，紧紧抱在怀里，一边叫他名字，一边去揉他痉挛的手指。
少年的手指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屈伸着，浑身也颤抖不已，徐书心疼地眉头紧蹙，对马夫喊道：“再快点！”
“小木槿。”徐书摸了摸他的脸，慌乱地口不择言，“我刚才只是说气话，我是蠢货，我是乐意宠着你，你想如何我都支持。”
“哪怕，为了你，就算是违背我的原则，只要你没事。”
“求你了，你不能有事。”
“我不能再失去……”徐书近乎哽咽，“不能再失去。”
沐京华仍旧没有反应，却哆嗦地越发厉害。
徐书焦急地看了一眼窗外，似喃喃似自语：“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你想杀了乔渐鸿，我今晚就帮你，抹脖子还是下毒药，怎么都随你。你别……”
“别哭。”徐书突然愣神，看着怀中少年缓缓落下的眼泪，有些不解，“你怎么哭了？”
沐京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终于从那可怕的梦境中醒来，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他，一见到徐书便忍不住委屈地掉起眼泪。
“徐书。”他挣扎着僵硬的四肢，别扭地抱住徐书，却一时不知如何描述自己刚才见到的一切，只能委屈地喊着徐书名字。
一遍又一遍。
徐书应了几次，见他仍旧忙乱，便垂下眸子吻他，吻他额头，吻他眼睑，吻他的唇和下巴，每吻一次，便应一句：“我在。”
“你疼疼我。”沐京华却不管不顾地扒徐书衣服，像要用这方式洗刷掉什么肮脏的记忆般，“你疼疼我好不好？”
“现在？”老婆这么热情，徐书都有点招架不住，“我们马上到家了，现在在车上，外面有人。”
沐京华不说好还是不好，只眼泪汪汪地盯着徐书看，那神情仿佛在说：“别拒绝我好不好？”
徐书对上这目光，怎么也拒绝不得。
他看了眼窗外，方才觉得怎么也赶不完的路现在突然短地可怕，但算算沐京华的耐力……好像也不是不行。
没时间再让他耽搁了。
他凑近少年耳边，尽可能压低了声音不被马车夫听见端倪：“坐好。”
等车完全停在白府门口时，徐书只得抱着沐京华下车。
少年这时候倒是不闹着让徐书疼他了，只是软乎乎地缩在徐书怀里，手紧紧抓着徐书衣领，动作虽餍足，面上却还透着几分慌乱。
徐书看他耳垂红透，忍不住朝那里吹了口气，见沐京华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便又朝他笑了笑：“让齐怀仁给你把把脉。”
“不用了。”沐京华小声拒绝，“我也算医者，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
徐书捏了捏他屁股，有点生气：“医者不自医，何况你才学几年，让你师父看看。”
沐京华被捏地脸通红一片，轻轻捶了捶徐书的胸口，却又怕被人听见端倪，只得小声道：“讨厌。”
“听话。”
徐书不容置疑地带他去找齐怀仁。
这齐怀仁以前也是在上京混的，这次回来自然是有不少老朋友要打招呼。
白老太爷便好巧是其中一位，所以自从上次齐怀仁来给沐京华看过病，这老头便住在白府没挪过地儿了。
徐书抱着沐京华去他院子时，白老太爷正和他喝茶叙旧，见徐书匆匆忙忙的模样，白老太爷也吓得不轻。
他凑上去看沐京华：“阿沐，乖孙孙，你没事吧？怎么脸这么红？”
沐京华已经没什么事了，脸红多半也是羞得，加上被长辈这样嘘寒问暖，他的思绪更是忍不住往方才做的事情上跑，如此一来，脸就更红了。
齐怀仁也被他这模样吓到，连忙让徐书放他下来：“就这个床，慢点，慢点，师父给你把把脉。”
“师父……”沐京华还试图挣扎，“我没事，真的。”
“你乖。”徐书却强摁住他，对齐怀仁道，“小家伙最近都开始讳病忌医了，你这师父怎么当的。”
齐怀仁啊了一声，看向沐京华：“小木槿，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白老太爷也点头：“对啊，有病一定要及时就医才行，你身子骨本就弱，可不能再大意马虎了。”
“对不起，师父，外祖。”沐京华被齐怀仁和白老太爷连番轰炸，最后只得乖乖认怂，然后沉默着让齐怀仁给他把脉。
他心知即将发生什么，所以早早就开始做思想建设。
倒是徐书，什么都不知道，看见齐怀仁的脸色变得不对劲，还一个劲儿地追问：“老头，到底如何？你说话啊。”
齐怀仁闷闷嗯了一声，摸了一把胡子，又看了一眼沐京华，最后沉沉起身，拍了拍徐书肩膀：“你小子跟我出来一趟。”
徐书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下意识安慰沐京华：“小木槿，别怕，不会有事的。”
沐京华眨了眨眼睛，乖巧地朝他点点头。
徐书这才跟着齐怀仁出去，还有点不赞同：“你有话就说，你这样单独把我叫出来，岂不是更让人心焦。”
“你以为我想把你叫出来？”齐怀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这是给你留面子。”
“给我留什么面子？”徐书有点心焦，“你有话就赶紧说。”
“成，我就直说了。”齐怀仁又撸了一把胡子。
“沐哥儿身子不好，你小子给我节制点！”
——
轿外吵架，轿里和。
【徐书，都是你小子带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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