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虎表情凝重，但迎上呦呦亮晶晶的眼睛，还是露出一抹笑意：“带着呦呦也过来了？首长在吗？”
陈良看白兴国没有说话，于是先对莫虎说道：“我父亲今天有事，我带着孩子正好路过这里。”
莫虎松了一口气，然后瞥了白兴国一眼，率先对陈良道：“你没事就先回去，不要来这里——”
“等等吧，”白兴国却忽然打断莫虎的话，“我想陈良也是一个很好的证人，他暂时还是不要离开了。”
莫虎显然不同意，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兴国打断：“走，我们先去找人。”
陈良看不透他们的意思，但是一时之间确实没有离开。
人家白兴国都说他是证人，他现在走了，岂不是心虚？
于是，陈良抱着呦呦，一大一小就眼睁睁看到白兴国敲响了王家的大门，然后一群人冲进去。
「惹，幸好爸爸还没有来得及进去。」
「别以为我没有注意到，爸爸刚刚一定犹豫了，要是现在我们和王奶奶坐在一起，那就是百口莫辩喽~」
陈良倒也不一定会去王家，可是如今看到他们抓着王德志出来，还是很惊讶。
哦对，周围看着的人也不只是他。
「咦，莫虎叔叔是供销社的主任，王德志是副主任，这次是莫叔叔和白伯伯一起来抓人，难道是王德志工作上的错误？」
陈良顺着呦呦的话想下去，王德志这个人有问题他们都清楚，甚至在更早的时候，白兴国就想抓他，但不知道碍于什么原因，没有抓。
如今和莫虎前来，必然有问题。
“这王家出事儿了？”
“呵，老王家出事儿不是正常的事情吗，你们可不知道这一家子人有多嚣张，我跟他家是邻居，别的咱不说，这老王家的肉味就没有断过，你们说正常吗？”
“哎呦喂，这年月，肉味不断，那是什么人家啊？”
正良胡同以前不是多有名气，甚至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建国以后搬过来，但基本家家户户都是双职工，因此比起其他地方条件更好。
可是往上数，家底却没有。
老王家两口子以前卖烧饼，他们的房子是正良胡同为数不多买下的人，以前做小生意的人，大家反而更熟悉一些。
老两口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养出来的两个儿子不得了。
大儿子王德胜在养殖场工作，二儿子更是在友谊商店上班，还是采购员，这样的造化让大家太羡慕了。
尤其这几年饥荒，家家户户吃饱饭已经不容易，没想到还有人能吃到肉。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两个公安抬着一个大木箱子外走，而紧随其后的还有瘫软得几乎站不起来的王德志。
“我没有，我不是，不是我一个人拿了所有好处，你们不能欺负我一个没根基的小人物……”
陈良和呦呦看着公安同志带着一堆东西和王德志走远，父女俩同一时间摇头。
「太猖狂了啊~」
莫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陈良身边，轻声道：“借一步说话？”
陈良回过头，当即抱着呦呦和莫虎走去。
两大一小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莫虎猝不及防地转过头，带着一丝严肃反问陈良：“你没有和王德志交易过吧？”
陈良挠挠头，要倒查吗？
他想了想，还是如实道：“有，不过直接交易的人不是我，我之前和白公安提到过，起因是我的弟弟卖人参……”
陈良说完事情经过后，加了一句：“我当时就与白公安仔细说过，我确实拿了一点感谢费，这部分钱我至今还没有动过，之后我也没有和他有过亲密往来。当时白公安说人参最终卖给了外国友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他看向莫虎，反问：“现在还要追究吗？”
如果真要继续追究，那他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只是这事件说大不大，说小其实也是小事，他不是买卖双方的本人，硬要说也只是中间人。
莫虎看陈良如实相告，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对此有点印象，我大概想起来你所说的人参。”莫虎斟酌道，“如果你在此之后，没有掺合到王德志的投机倒把中，没有太大问题。”
“当时的人参的案子没有给王德志定罪，也是因为事出有因，如今也不会再追究。王德志贪心不足，不然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陈良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王德志的问题。
说来也是猖狂习惯了，身为友谊商店采购部门的主任，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无论是那些想要卖山货和珍宝的人，还是想要走友谊商店的路子，采购不法之物……太多利益围绕在莫虎的周围。
陈良以前在黑市混迹，他很清楚倒卖的利润有多大。
现在大部分人的生活水平很低，面对钱财，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能放得下。
王德志显然更加贪心。
“我后来没有与他往来，不过，”陈良迟疑了一瞬，摩挲着两个手指，道，“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会随时接受调查。”
莫虎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说道：“你放心，你是清白的，我就尽量不会让麻烦缠绕到你的身上。对了，你刚刚提到你们没有，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鹿鸣听到莫虎和爸爸的对话，小脑袋在两人中间来回转动。
「爸爸知道吧，爸爸还告诉过陈贵呢~」
「咦，可是陈贵有那么多好东西吗？对哦，陈贵的人参是从哪里找来呢？」
陈良惊讶呦呦的敏锐，竟然能快速发现他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情，显然也是他可以利用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可惜陈强没有牵扯其中。
“我大概知道一些，”陈良顿了顿，刚好听到脚步声，发现白兴国走过来。
白兴国看向陈良，严肃道：“你和陈贵是兄弟？”
陈良点头。
白兴国沉声道：“陈贵卖给王德志不少东西，有一部分涉案，我想问，你知道他的货物来源吗？”
陈良摇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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