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拂的指甲划在凉亭的栅栏上,划得她生疼。
张勉难得的有一点他自己的坚持和主见,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是这样的。稍微想一想,念头就会被掐灭,因为到头来能自己做主的人,很少。
她和张勉一样,也早就想好了,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她要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可是,那个人,不是张勉。
那个人,有了他的意中人。
风一吹,她才感到脸上的那道泪痕更加透心凉。
她把头一偏,背着张勉,默默地擦眼泪。
风,掠过她的发丝,吹不散她心中的委屈,无可奈何地走开,又吹到张勉这里。
今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因为姚拂又像从前那样,无声地掉眼泪。
她哭的时候,甚至听不到一丝呜咽。可是她怔怔的,眼泪来不及擦,有的落到栅栏上,啪地一声,就像落到张勉的心里。
张勉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久,等她情绪稳定后,才悠悠地问,“馄饨好吃吗?”
姚拂冷静了下来,酒也醒了,有点意外,没想到接着上面那一句的下面,竟然是这一句。
想想也是,心里再怎么难过,日子总要过下去。
没有端木浅,难道她不活了吗。
就算一杯白水,也应该好好品一品,尝一尝,更何况是江南道的小馄饨。
她点了点头,唇角微微一扬。
因为刚哭过一场,一双杏眼变得更加明亮。
哭后的脸颊红扑扑的,显得娇艳。
天气一天天的变暖,她穿着一件白色素纱衣裙,素纱上绣的是风景图,一花一木,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有沉香、浅绿、金黄好几种颜色,清秀,雅致。
穿得这么美丽,欢欢喜喜地和张今去看桃叶女的演出,连他也不敢出现,不敢打扰,却这么失落的回来。
能这样影响和牵动她情绪的人,应该是遇到了端木浅吧?
她就是对自己太狠,太要强。明明就是一副瘦弱的肩膀,偏偏要一个人扛。
张勉向前走近一步,“这个时候,天气不冷也不热,是白石滩头最热闹的时候。
有很多品种稀缺的鸟儿,近距离就能够看得到。
下月初一,我想邀你,还有张今,我们一起去观鸟,可以吗?”
姚拂一愣,张勉不是一个轻浮的人,可他真得是一个很主动的人,什么话也都说得明明白白。
她倒是很欣赏这样的勇气和明朗。
可明知他们不可能,她又何必去呢?
就算她能放得下端木浅,就算张勉不受他姑母和父亲的牵制,可是后者有什么区别吗?
以她的观察,韩王姬荀骓也不受他姑母左右,但会有人分得那么清,不把他们看成一体吗?
她不嫁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名声难听点,指指点点多了,很快就能习惯。但姚家不应该牵扯到朝堂的风雨中,否则就是飞蛾扑火。
她静静地注视着张勉,心里有一点愧疚,“我不会去。”
张勉知道她一定会拒绝,微微一笑。
“你不想来就不来。那天下午,我会带着张今在白石滩头观鸟。
我不逼你,我也不会说我会在那里一直等着你。
到了时间,我自然会走。
姚娘子,你一直站在原地等一个人,等到了吗?”
这一次,张勉没有在她面前,直白地提起“临淄王”三个字。
可他说话还是那么直接,内容还是那么尖锐,不知道是他天生这样,还是她自己听不得关于端木浅的一切,受不了关于端木浅的刺激。
张勉没等她的回应,紧接着说:“除非那个人自己改变了心意。
我和姚娘子,也是同样的道理。
除非姚娘子自己改变了主意,否则我站在白石滩头,哪怕变成一只鸳鸯,我也等不到你啊。”
姚拂:“……”
张勉变成那种俏皮又傻气的鸳鸯,应该很难想象吧。
看她表情一松,张勉说:“我知道你暂时很难放下心里的那个人,但其实先不用整理得那么一清二楚。
姚娘子大可心里装着一个人,趁着大好的天气,晃出去和另外一个郎君看看自由自在的鸟,我又不会说你脚踏两只船。”
姚拂:“……”
的确,张勉不会,端木浅就更不会了。
“回去处理好伤口,好好睡一觉。书抄好了,我也告辞了。”
姚拂点了点头。
原本是一个很难过的夜晚,张勉突然就挤了进来。
送来江南道的小馄饨,静静地等她哭完,又说了些让她难以接受的话,她反倒没那么难过了。
*
第二天。
姚拂去给外祖父请安。
云然翁问:“张家二郎,拂儿见过两回了吧,觉得怎么样?”
姚拂反问:“外公不是也见过一回吗,还陪了您半下午,您觉得怎么样?”
云然翁靠在椅背上,想了一想:“张家二郎,有些地方和你很像。但照儿不适合他,以照儿那蔫不拉几的性格,如果嫁的人是他,那将来不是任由皇后摆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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