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共处一室而开心的白仪，在剧组难得露出笑容，这一笑很短暂，短暂到她看见和张芜搭戏的王失，两手放在张芜肩膀，而她不能以任何理由打断拍摄。
所以将目光移到导演满意地脸上。
她拧巴的状态被看出来了，助理贴心地递上温开水，照往常是会喝掉的，但今天不同，垂眸凝神盯着杯壁薄薄的一层水雾。
白仪知道这是要复发的前症，病痛毫无预兆地出现，像是惩罚她昨晚没有按时吃药。
情绪这个东西一上来谁也劝不住，但她控制住了，只不过是用手臂一道道抓红的印子换来，起身往回坐到椅子上，静静看刚刚拍摄完的张芜面带微笑朝她走来。
“张芜，”李笑神色仓皇附在她耳边说话，只见张芜脸色变了变，“他现在在哪？”
李笑指着手机给她看，张芜抬眸看到白仪依旧笑着，她抿了抿嘴，只是对视一眼她匆匆拿起手机朝剧组外跑去。
“你一个人能行吗？”李笑急促地喊道，也顾不得周围人怎么想，张芜没有回答，步伐也越来越快。
这一幕，白仪从头看到尾，她知道张芜遇到了难事，抬头看了眼张潇，她知道白仪什么意思，点了点头而后朝李笑看去，两人很默契地点头。
虽说相处时间不久，只要一个眼神就足已知道对方想法，张潇按照张芜跑去的方向跟上去保护，李笑则是搬了张凳子隔着方桌坐在另一边。
她看到白仪手臂上微红的手印，目光紧紧盯着与导演客套的王失，她了然于心。
半晌，李笑终于忍不住开口，“白老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吗？”
她心里的石头要落地了吗？白仪怀着惴惴不安，清冷的调子带着几分期盼，更多的是失落，“嗯，想知道。”
李笑换了姿势面对着白仪，对方盯着手机开了关，关了看已经有好几次，好像只是为了注意时间，于是她自动调小声音，“我说完你别生气啊，她在大学有过一段恋爱史，但你别多想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就是…”
听李笑大致讲了下，白仪沉默几秒，而后打开手机在键盘敲敲打打，发了过去，露出浅浅的笑容，语调轻而缓，“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其实告诉白仪这件事也算是张芜默许的，当时张芜听她说完，抬头望着不远处的白仪，离开后给李笑发了消息。
【我一时半会回不去，无论怎样让她开心点。】
李笑脑袋里两个小人儿挣扎了半晌，虽然平时当着张芜的面损一损白仪，扬言即使对方站在眼前也会痛批一顿，但真上了战场，她该怂还是怂。
为什么这种抓马的事情要让她一个局外人来讲，“现任”面前讲“前任”，还有比这更抓狂的事吗？
张芜戴着口罩来到餐厅门口，靠墙位置正坐着一个男人，过去之前她深呼吸，翘起二郎腿双手环抱胸口靠坐在沙发上，“找我什么事？”
祁阳叫服务员拿来菜单，笑了笑，“还是和以前一样，西湖醋鱼对吗？”
“有事说事，老娘没空陪你玩，”张芜瞥了眼他脖颈上浅浅的红印。
“别这么凶嘛，”没有把张芜的怒气当一回事，自顾自点了几道菜，“当时可是你主动加我微信要追我的，怎么？现在腻了想踹了。”
张芜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侧目而视，“别说这种恶心话，当初如果不是你以学分为条件，试问在场哪个人陪你演这场戏码，还有…”关于KTV的事。
她只是怀疑，现在没有证据也不好说，而且肯定被清理了。
“可是我想追求你的心是真的，”他语气放低，“张芜，给我次机会。”
她忍着脾气没有动手，菜端上来祁阳问她不吃点没有力气，下午的戏怎么拍。
“用不着你操心，”她拿湿巾擦了擦手，扔到垃圾桶里，抬眸间看到窗外高挺的人影，张潇目不转睛地盯着祁阳。
口罩遮住她嘴角的笑，但遮不住眼底的笑意，她知道那是白仪担心她出事，让人保护自己的。而为了尊重她隐私，只让张潇站门外守着，她打开手机看到几分钟前白仪发来的消息。
【下午的戏份我先拍，跟导演讲过了，你安心处理你的事。】
张芜心底泛起涟漪，低头双手在键盘敲字，【好，想吃什么？我有这家店优惠券，打包回来一起吃。】
刚发完就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好像是守着聊天界面等张芜回复，这种被人等的感觉，让她有了一点贪念，想要更多。
但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做人别贪。
【想吃鱼，还有两份米饭，谢谢。】然后发来小猫眼巴巴望着的表情包。
她笑了，因为对方发来的可爱表情，如果是别人，张芜没有什么反应。
但这是人人口中那个冷漠难接近的白仪，她竟然会发这种，张芜对她冰山脸的印象有所改观。
【好。】也发来一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
祁阳放下筷子，对方几分钟没动的饭菜，张芜的碗已经摞起高如山的菜，耐着性子问：“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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