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带走了自己的声音，剧烈舞动的雾气形成一个一个越来越大的气旋，这一片区域看起来马上就要形成一场局部风暴。
被搅乱的雾气收集难度大了不少，安试图从一个个逐渐狂暴的气团中抽取雾气，但这些气团在惯性的作用下十分凝实。
就算强行打散气团，恢复成气雾状的微小物质颗粒也会被附近的气团迅速瓜分殆尽。
果然蝴蝶不会那么好心。
不过，吸收了新物质的气团看起来似乎变大了一些，旋转的速度也更快了。
安对自己的身体强度相当自信，她干脆不再捕捉雾气，而是将这枚明显大了一圈的气团带在身边，暴力拆散其他气团来投喂它。
接连搅碎五、六个气团，安放在身边的气团规模已经相当壮观，变成了一个小型龙卷风。
成为龙卷风的气团已经可以自动吸收周围的雾气，但上升的雾气被抽走后，维持着安不下落的力也在渐渐消失。
安不得已，只好一头扎入风暴中，在高速旋转了几周后，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终于钻入平静的风暴眼中。
龙卷风贪婪地捕捉着周围的雾气，在掠尽这片区域后，龙卷在气压的吸力下开始上升。
明明被暴烈的风暴包围，安的耳中仍旧是一片寂静。
这些雾气无法造成一丝一毫的声音，撕开风暴壁，周围也尽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安无法判断自己移动了多远，只知道自己正在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
风暴的速度越来越快，外层裹挟的雾气也愈发浓重。
在极速的旋转下，雾气反而被压缩了起来，从厚重的半透明灰雾，变成一枚不算庞大却看起来密不透风的锥体。
安撕下一块几乎要变成固体的雾，这些雾立刻在她手中消散，甚至快到她来不及把这些雾气塞入口中。
她不甘心，干脆一头扎入风暴，张口用力咬下。
口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但这些物质以安不能理解的方式，穿透她的身体，再次回归风暴之中。
“哇，又是个让人惊讶的出场方式。”
蝴蝶的声音终于再度传来：“你看起来很喜欢把自己包成一枚茧呢，不如下一次轮回你叫蝴蝶，如何？”
安钻出风暴，蝴蝶正站在不远处，她的翅膀小了一圈，被风暴吹得歪歪斜斜。
意外的是，这里终于不再漆黑一片，而是天空的蓝。
脚下的地面是吸色到完全不反光的黑，不断有雾气从地面升起，向上方飘去。
安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一颗似乎存在，又似乎并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水晶球漂浮在空中。
飘散的雾气不断地汇入水晶球，为透明无色的水晶球内部一点点注入色彩。
蝴蝶向安走来，她似乎完全不担心安会对自己出手：“看到了吗，这就是轮回。”
安眉毛一挑，她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
安立刻蹲下，伸手触摸黑色的地面，类似玻璃一样冰凉光滑的质感从手掌处传来。
她又用嵌合蚁的手臂一拳砸下！
“当——”
无比坚硬的材质完美地将力反弹了回来，震得安手臂发麻，虽然她也并未使出全力，可这个世界上也不该存在如此坚硬的物质。
安思索着，缓缓站了起来。
蓝色的天空无边无际，连接着天空的，则是她脚下这片恍若无边的水晶。
“这是上面那颗水晶球的实体吗？”安脚尖轻踏地面，发出一点清脆的声音。
蝴蝶笑着点头：“他们把你喂得很聪明嘛，用的是谁的记忆？”
安想起自己与伊芙最初的相见，虽然那时大概是海伦躲在不远处操控着伊芙。
她问道：“大学期末周背书的记忆是谁？”
蝴蝶有些惊讶：“他们怎么给你这家伙的记忆，也真亏得你没有毁灭世界，虽然轮回的存在也可以保证这个世界永远不会被毁灭就是了。”
“不过我本人还是希望世界可以继续走下去。”见安并不相信自己，蝴蝶故作委屈地解释道，“我也只是爱玩而已，为什么大家对我敌意那么大呢？”
安狐疑地看着蝴蝶，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念似乎松动了一点。
她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蝴蝶大声喊冤：“这样的世界，当然是多多尝试可能性才更有可能找到通关方式吧！你们这些自以为知道剧情就固步自封的家伙，真是傲慢得无可救药！”
安笑了一声：“难道你就不是任性地胡作非为吗？为什么要保存窟卢塔族的尸体？”
“当然是为了我们可怜的酷拉皮卡，”蝴蝶摊着手，“我又打不过旅团，只能用这样迂回的方式抚慰我们复仇王子破碎的心啦。”
她身后的翅膀已经消失近半，安制造的龙卷风也被水晶球吸走了不少雾气。
蝴蝶看着安的眼睛：“不过呢，上次海伦找到我的时候，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明明不应该有人知道我可以在轮回中自由活动这件事才对。”
“她对我说，如果连一个族人都没能活下来，那样的酷拉皮卡会太过于疯狂，难以约束和操纵。”
蝴蝶努力学着海伦的语气：“海伦还说，仇恨虽然拥有强大的驱动力，却也会使人丧失理智，最好佐以适量的感情和羁绊，这样才能让人时刻思考行事的分寸。”
安的眼神闪烁一下，蝴蝶的话语中总带着挑拨的意味，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通过蝴蝶这番话想到自己。
她眉头微蹙：“你是怎么保存尸体的？”
蝴蝶笑了：“保存尸体？你也见到轮回的场景了，我只是个弱小无能的念能力产物，怎么可能在那样的伟力之下保留物质呢，我身上穿的衣服还是通过这么多次轮回才学会保存下来的呢。”
“虽然轮回里除了我也不会有其他人，不过裸奔总归不太文明，你说对吧？”
蝴蝶越笑越大声，她甚至笑出了眼泪：“海伦她们居然还真的相信我可以保存尸体吗，难道她们就不怀疑那些尸体为什么新鲜得还在滴血吗？”
她揩去眼角的泪水，一手附在嘴边，很有仪式感地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屠杀窟卢塔族的，可不只有幻影旅团那一伙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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