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用茶。”依依低垂着脑袋，不敢多看李卫一眼。
李卫跟如玉面对面而坐，一个多月不见，这位桂兰坊的花魁清瘦了好多。
到了这个时候，却也真正彰显了花魁的魅力。
此前的她带着点婴儿肥，怎么看都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
实际上，如玉早就已经满了十八岁。
依依比如玉小两岁，两人名为主仆，其实算是过命之交的小姐妹。
她不敢看李卫，更不敢看如玉。
因为在刚刚，她竟然对自家小姐，也算是自家姐姐的如玉，起了“歹念”。
当然，并不是说她想害如玉，一直只知道伺候人的依依，觉得自己对如玉的心上人起了歪心思，就是心生歹念！
要不是如玉把她从一众小姐妹里拉出来，此时的依依怕是已经在前院接了两年客。
大夏女子十四岁便算是成年，桂兰坊的姑娘们，甚至有些人不满十四岁就出来迎客！
依依感如玉的恩，不仅把后者当成大小姐伺候，心底更是早就把如玉当成亲姐一样。
如玉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依依，这丫头不是一直在抱怨，为什么李公子一直不出现么。
不是说，若是见了这个“负心人”，定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么？
怎么真个见了面，却成了鸵鸟，连直视李公子一眼都不敢。
“如玉姑娘，我记得之前桂兰坊的管事，不是张妈妈么？”一杯香茗下肚，李卫开了口。
刚刚在楼道里，他也是差点没把持住。
或许是紫天伏魔诀的修炼，让他一身阳气过剩，又或者他确实到了气血方刚的年纪。
此时看着清减了许多的如玉，竟然越看越觉得诱人。
他李卫，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是一个武者，热血儿郎。
一个月前的如玉，明显更加漂亮，他倒是还能把持住心神。
此时的如玉，好似大病初愈，自己怎么反倒是起了杂念？
为了分散注意力，李卫只能抛开叙旧环节，直接步入正题。
“张妈妈……前些天坠楼，死了！”如玉主仆一直不太喜欢张妈妈，因为她就是个钻进钱眼里的狠辣女人。
一心只想让如玉，早些出阁。
以如玉的姿色，就算不能被哪位豪客直接买走。
在出阁之后，也能为桂兰坊源源不断地带来收益。
现在的她，最多就是抚琴献舞，赚点赏钱。
那些豪客们，在这个时候也都不舍得乱花钱。
大家都等着后天腊八时，第一个成为如玉的入幕之宾。
张妈妈这样的人，如玉主仆本不该缅怀。
但是对比新来的这位王妈妈，张妈妈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王妈妈为了真正掌控桂兰坊，一直在打压以前张妈妈的亲信。
被张妈妈一手捧起来的花魁如玉，自然就更得不到重视。
既然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那更是不会有半点心疼。
两人冬天取暖的火炉，都被王妈妈命人搬走了。
平日的伙食费，也消减了许多。
如此寒冬，两个丫头穿的，也都是些薄衫。
身为青楼女子，没资格穿厚衣服！
这般近乎虐待的方式，如玉跟依依二人也并未真正觉得有什么。
她们两个从前过的日子，比这都不如。
真正让她茶饭不思、暴瘦的原因，正是因为腊八的临近。
她原以为，自己放出喜欢书生文气，还能引来一两个真正有学识的公子哥带自己走。
谁曾想，公子哥没引来，倒是引来一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更是有些大腹便便的富商，扮作文士打扮，前来调笑与她。
这一切，自然是来自王妈妈的纵容。
从前的张妈妈，一直都想把如玉卖个好价钱。
玉香阁从来都不会让那些人靠近，现在的玉香阁，她们两个不上两把锁，都不敢睡觉。
听闻这对主仆的叙述，李卫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们两个，说的大部分都是王妈妈的事情。
可张妈妈坠楼身亡之事，他也算是听得明白。
张妈妈最多四十出头的年纪，手脚利落无比。
怎么可能无故坠楼？
这世道的不义之财，确实不好挣。
失去张妈妈这笔收入，李卫的心情并不好。
刚刚心头窜起的那点火热，也暂时被压了下去。
没了这笔钱，那自己就得另外想办法赚钱。
三人说了这么多，依依也不似最开始那般，一直低着头了。
“后天，我家小姐就要被那可恶的王妈妈卖出去了。”依依看着李卫那刀削斧劈的侧脸，只能将心中的悸动强行压下去。
此时，她们主仆的命运，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依依低呼一声。
此时的李卫，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有些出了神。
“怎么？”李卫回神。
他想的，自然是张妈妈之死，还有以后该如何搞钱的问题。
故技重施，去找王妈妈？
不行。
这个王妈妈的实力，虽然李卫并不怎么看在眼里，却绝对不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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