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严嵩对严清的喊话做出什么反应，严奕倒是先愣住了。
——什么玩意儿！谁是你儿子啊！
然而因为各种原因，严奕还没有办法和严清一样拿个喇叭喊“我不是你儿子”。
于是他不仅得忍下去自己多了个爹的事，还得忍一下自己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恶心吧啦的不孝子孙。
相比之下，可能后者更加难以忍受。
在大众面前还得维持自己“身份”的严奕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对着严嵩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如果不是严清现在勉强算是他们这边的人，严奕可能得用两只手比。
而面对着严嵩的钟离，在确认过自己与严嵩的身影同时被监控或是路人的镜头拍摄到后，才缓缓开口。
“你应该知道自己使用的是怎样的力量。”钟离的语气一向不疾不徐，声音温和，却有着极强的感染力，“那份力量远算不得稳定，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严嵩笑了。
“哈哈哈……不稳定？”
中年男人面上细细的纹路因为他逐渐扩大的笑容挤在一起，严嵩的笑容越发猖狂：“我们花费那么多时间，不就是为了维持「神力」的稳定吗？！”
“看啊，这就是成果！”
平地风波起，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绿色的旋风在严嵩周身成型。
“看见了吗！这就是神明的力量！”严嵩张开双臂，仰天大笑。
已经退到严奕身侧的严清突然歪了下头，嘀咕了一句：“这么笑容易吃一嘴灰。”
他以前用「句芒」赐予的能力时，都不敢张嘴的。
严嵩：……
严奕：……
沉默片刻后，严嵩面色铁青的把嘴闭上了。
“看来是吃到了。”严奕煞有介事的点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严清闭目，摇头，“居然都不吐出来，脏。”
听了全场的钟离觉得，他们两个说不定真的有血缘关系——严清之前不是不怎么说话吗？怎么一张嘴就是段子？
相声什么时候听都行，但当务之急还是得让严嵩获取的神力展现出它的不稳定性。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再简单不过。
“神明会被怨力污染，”钟离缓缓开口，“其因并不在神明本身。”
这个世界的神明，在最初也只是强大的人类。
而维持其长生的，自然不是异能力或是术式，而是源于万民的「愿力」。
愿力与怨力同源，二者本不分彼此。「神乡」承载愿力，便终有一日会因怨力的污染而倾覆，这几乎是注定的结局。
那么自认拿到了「神力」得到了长生不老的人，拿到的究竟是什么？
“是愿力。”
钟离抬眸，轻声说道。
那么，想要打破这一份稳定，也再简单不过。
他抬起手，一枚沾染了怨力残秽的石子出现在掌心，被他随意的丢向严嵩。
严嵩不闪不避，事实上那一枚石子也确实无法触碰到严嵩，在半途便被狂风吹走。
然而下一刻，一缕青黑色的气息混杂在了风中，像是火焰一般，迎风便长。
原本对这枚石子没有半分在意的严嵩，猛的扭头看向那一片黑色的风墙。
就在他反应的这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内，那一枚石子上附着的残秽已然顺着被他召唤出来的风，攀上了天际！
此时再切断与风的联系已然为时已晚，严嵩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黑色的怨力淹没。
“你本该继续修习灵力的。”钟离轻声叹息。
与愿力不同，当愿力转变为天师所修习的灵力之后，与怨力便是克制的关系，而不会像是现在这一般被怨力一沾就完蛋。
就像是信息的传播一般，在真相中混入谎言，便会迅速的让真相也变得让人难以轻易相信。
而谣言止于智者。
尽管将愿力归还于人类只是神明逼不得已之时的选择。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个选择，维持了在大夏国土上、属于特异能力者的，千年以上的平衡。
片刻后，黑色的风渐渐散去，露出了其中已然不再拥有人类形态的“严嵩”。
密密麻麻的黑色羽毛覆盖住了他体表的所有皮肤，就连眼睛和耳朵也被闪烁着寒芒的羽毛覆盖。
并不对称的四支翅膀于「严嵩」背后展开——甚至于四支翅膀没有任何一对是一样的长度。
此时的严嵩，整个人都变成了被羽毛覆盖着的怪异个体。
而且由于羽毛还在不停的生长，逐渐连人型都很难看得出来。
“越看越像个球了。”严奕摸了摸下巴，“……羽毛球？”
“他还有意识吗？”严清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羽毛球”，问，“有没有什么感想？”比如说长了这么多羽毛，热不热？
“想来是没有。”钟离也被他的话勾起了些无聊的好奇心，但，“愿力本质上是一个集合体，在被污染后就会反过来冲击宿体的意识。以他的意志力与灵魂强度，没有幸存的可能性。”
“那他现在岂不是智障？”严清下意识说道，“我们把他逐出族谱算了，严家不要这种又蠢又毒的智障。”
严奕：……
严奕抱臂而立，冷笑一声：“现在你也不在严家的族谱上，严家现在的族谱是从我开始写的。”
钟离：……
小奕果然还是不太喜欢严家这位老祖宗。
面前的“羽毛球”因为口鼻都被羽毛覆盖，已然失去了发声的能力，但羽翼用力张开的动作依旧相当明显。
黑色的羽毛微微张开，蓄势待发。
风啸声响起，黑色的风凝聚成的箭矢疾掠而过，在落下之前先遇到了金色的护盾，发出了一声炸响。
“有点麻烦啊。”严奕看了一眼被钟离随手放在桌子上、正响个不停的手机，并没有动作。
还是那句话，有的事只要没听到，那就可以不去做。
甚至于郭奉孝不停的打电话过来，也可能只是为了占线。
共事几年，他们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不麻烦。”钟离并不觉得哪里麻烦，哪怕是在面对半个完全体的「句芒」时，他依旧有余力控制战斗时波及的范围。
眼前这个只沾了一点边的样子货，也就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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