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杨晓亚看来，父子俩还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地板的清洁交给扫地机器人去做了，贴对联的事是父子俩一起完成的。之后严振国负责擦桌子，严寒负责客厅厨房两头跑，把一套崭新的白瓷碗拆开来摞在一起，和十双新的筷子一起端到饭桌上。严振国让儿子去拿来一只不锈钢盆，把碗筷汤勺酱料碟一股脑儿地放进盆里，再倒进大半盆热水用来杀菌。
“儿子，”杨晓亚端着一锅热腾腾的大骨汤从厨房里出来，对围在饭桌旁边的严寒喊。“你闲闲的就去把菜都端出来，准备吃饭了。”
严寒点头，小跑着进厨房，左手端着一盘喷香的油焖大虾右手端着一碟金黄酥脆的炸肉排。母子俩轮流去厨房端菜出来，蚝油芥兰、蒸得香喷喷的大螃蟹、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清蒸石斑鱼、清炒空心菜，白菜豆腐煲。还有下火锅用的一大碗豆泡、鱼丸、鳕鱼片、蟹肉棒……等等，这类丸子。
严振国一个劲地把葡萄酒、啤酒、可口可乐、雪碧、芬达，油切麦茶等饮料往桌上摆。
杨晓亚落座，扭头看了一眼时钟，快七点了：“奇怪，往年这个时候白楠早已经过来了，今年是怎么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严寒边说边掏出手机就要给白楠打电话。
“叮咚。”
门铃被按响。严寒边说“应该是白楠来了”边收起手机，小跑着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站着的人果然是白楠。只不过，他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严寒一颗心忽然就提了起来，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本部，在韩国的任务，失败了。”白楠看着严寒的眼睛，说。“十二诸神，包括宋月明前辈在内，折损近半……伊芙姐重伤，虽然伤不致命，但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
严寒的目光陡然锐利：“为什么会这样？韩国分部没有配合本部的行动吗？”
“配合了……可是，宋月明前辈一倒下，韩国分部就投降了。他们不但投降还把他们自己的部员全撤走了，本部孤立无援，刘轲队长拼了老命，也只带回了一半人马……”
“淦！这帮王八蛋！我早就知道他们是一帮毫无底线和原则的家伙，看看灵气复苏时代以前在他们本土举办的足球赛就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怎么进的四强他们还有脸鼓吹什么亚洲之光，真是恬不知耻！”
“算了，不说这个了。”白楠拍拍圆润的脸盘子。“今天是除夕，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让老夏去头疼吧，咱们吃咱们的。”
严寒点头：“嗯。”
见到严寒领着白楠进来，杨晓亚忙热情地招呼白楠坐下：“白楠来啦。来来来，快坐快坐。你来的正是时候，正好赶上饭点儿。”
白楠在严寒旁边坐下，双手从严振国手中接过新的餐具：“阿姨，叔叔，不好意思今年又来您们家蹭饭吃了。”
不等夫妻俩表态，严寒就板起面孔抢着说：“老铁，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跟你翻脸咯？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见外了？”
“我严寒的朋友虽然不多，但你白楠，你这个兄弟，我这辈子认定了。你我是兄弟，兄弟之间不说客套话。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说得对！”严振国一巴掌重重拍在严寒肩头，惹得后者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像你和严寒之间这样牢固的友谊啊，在如今这个社会已经不多见了。年轻人的友谊可得好好巩固……所以，不用把自己当外人，像严寒说的，该吃吃该喝喝！”
被父子俩这么一说，白楠沉重的心情总算是拨云见日。他露出笑容拿起筷子：“那叔叔阿姨，我就不客气了？”
杨晓亚也微笑着拿起筷子：“吃，敞开肚皮吃！能吃是福！”
一顿其乐融融的年夜饭于是就这么开始了。
菜过五味，白楠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啤酒，端起酒杯面向严振国：“叔叔，今儿是除夕，我敬您一杯。祝您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好、好，好。”严振国眉开眼笑。盛情难却，他也倒了一杯酒，与白楠碰杯。
白楠把手稍微压低，用杯沿碰在严振国的杯身。二人相视一笑，仰头，喝尽杯中酒。
向来滴酒不沾的严寒也倒了一杯酒，向杨晓亚敬酒：“妈，我敬您一杯。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杨晓亚与严寒碰杯，仰头，杯口倾斜。金黄的酒液倒入口腔里，再沿着食道滑落进胃里。
“说吧，想要多少压岁钱？”她把空酒杯往桌上一顿，揶揄道。
“妈，瞧您说的。”严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都已经成年了，小孩子才要压岁钱呢……就算真有压岁钱，也该是我给您和我爸才是。”
杨晓亚打蛇随棍上，向严寒伸手：“那，我有多少压岁钱？”
“你也是真不害臊，”严振国用嫌弃的目光白了她一眼。“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管人家要压岁钱？”
严寒神秘兮兮的竖起食指：“每人一万。”
“切，”严振国投来不屑的目光。“你一年福利待遇几十万，给自己老爹老娘包红包就出一万？你也真好意思……”
“我说的是英镑。”严寒打断他的话。
“呃……当然了，男子汉大丈夫，爱财有道，取之更要有道……”严振国立马就屈服了。
杨晓亚一个眼刀丢过去：“你个老家伙你是更不害臊。”
白楠看着互相开涮的一家三口，笑了。这样的家庭氛围，正是他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
火锅氤氲的雾气中，白楠的视线模糊了。他慌忙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晶莹，今天是除夕。既然是除夕，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外面爆竹声声，电视上演着一年比一年无聊的春晚。火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
除夕夜，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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