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明就这么睡着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特别是开了喀秋莎之后，压力太大了。方方面面的关系，经营，学业，妹妹，危险，还有，牵挂。他的精神压力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早就得了精神衰弱，天天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甚至得了返流性胃炎。
回国的路上也不太平，一路上又心里发急，吃什么都吃不下，也睡不着。
小婉尽量不发出声音，就是别人进厨房来看晚上吃什么，她都摆摆手不让出声。
不过即使发出声音也吵不醒季语明，他这一觉睡得太沉了，等他睡醒已经快晚上十点，大家都吃过晚饭又休息了，只有小婉还在厨房里守着那锅红烧肉。
小婉连灯都没开，只有煤炉子那微弱的红光。
季语明醒来，感觉腿麻得都像不是自己的了，就伸了一下腿，结果踢翻了地上一个小铝盆，发出咣当一声响。小婉本来抱着腿坐在他旁边假寐，听见声音就咣地跳了起来，打开了厨房的灯。
季语明一边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脸，一边一只脚在地上不停地跳着，麻得龇牙咧嘴。倒没了刚回到家身上那种孤寂的感觉。
他这一觉睡了有五个多小时，可算是睡好了，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他冲去厕所放了水，洗了手脸，又刷了刷牙，才坐在了厨房里，吃他迟来的晚饭。
晚上那一小锅红烧肉小婉谁都没给吃，就给他留着，还有个酱牛肉，醋溜了白菜，新蒸的一小锅米饭，一大碗生氽丸子汤，都放在了厨房里的小方桌上。
季语明坐下就埋头大吃起来，觉得这是他四年来吃得最好吃的一顿饭了，那些在莫斯科吃的牛排鱼子酱都是狗屁，就是喀秋莎的饭菜，也不能跟这一桌比。
小婉笑眯眯在坐在他对面，她晚上吃过了，就拿了一双筷子，不停地给季语明夹菜，把季语明的碗里堆得高高的。
季语明把一桌子菜都吃了个精光，红烧肉的肉汤都被他用米饭拌着吃干净了。吃完后，摸着凸起的肚子，冲着小婉笑了笑，站起来把桌子收拾了，还收拾了厨房。
小婉看他吃好了，就进屋泡了两大杯山楂蜂蜜水回来，两个人就跟小时候一样，坐在厨房门口端着水慢慢喝。
季语明沉默了一会儿，主动把这几年发生的的事都讲给了小婉听，除了不能说的都说了。说到自己开了赌场的时候还非常不安地看了看小婉，生怕小婉生他的气。
这时候有多乱，别人不知道，难道小婉还不知道，赌场里有什么勾当就算季语明没说她也心里有数，她倒没生气，问了季语明好几遍确认他没赌瘾才放心。还戏谑地问季语明有没有在国外给她找个嫂子。
他哪有？！季语明被她的话吓得跳了起来，脸都涨红了，连声否认，他哪有心思想这些，天天都忙死了。
再说了，他心里有人，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喜欢的人的事儿呢。
小婉看他真急了，也不再开玩笑，就是说说玩嘛，这么认真做什么。也跟他说起了这几年发生的事儿。
她跟季语明说赵家出事的时候，季语明根本就没听进去，这会儿听说了赵叔的事，惊讶的不行。连忙说明天一早就和小婉一起去看干妈。
等小婉语带骄傲的地说起了得意居和宴天下的时候，季语明看着她得意的小样子，出了神。小婉已经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也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林叔更厉害，当年谁也没看出林叔竟然有个天才的商业头脑，不管是红星还是基金会，都非常成功。就连马姨，都做得不错。中午听爷爷说，小宝也是个军事天才，比自己可强多了。
自己这些年，虽然给华国做出了一点贡献，但是自己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还把爷爷奶奶都扔下了，赡养的义务都是林叔一家给做的。
小婉看都快十二点了，就催着他赶紧去洗澡休息，还拿了林红旗一套新的睡衣睡裤给他换。
虽然心头千头万绪，季语明躺到床上，还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吧睡吧，明天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反正已经回家了，明天再发愁也来得及。
可能是吃饱了，也可能是知道回家了放松了，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一年多来第一次没吃安眠药还睡得这么好。早上是被院子里挂着的两对八哥给吵醒的。
这两对八哥是年前林大军买来的。一共买了六只，三个老头儿一人两只，笼子都一模一样。就算这样，三个越老越小的老头儿还是为养哪一对儿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
季语明躺在床上听了一会院子里自家爷爷和伍师傅一大早儿的就斗嘴，两个老头儿斗得越来越没营养了，不禁摇头笑了笑，看是睡不成了，干脆起床从自己大箱子里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走出门去洗漱。
季爷爷看孙子起来了，也不跟伍师傅吵了，老头儿虽然这辈子都不太会表达感情，对孙子还是亲得不行，孙子洗漱，他就站在卫生间外面跟孙子说话，虽然语气硬梆梆的，还是能听出来老头儿想孙子想得不行。
季语明一边嗯嗯地回应自己爷爷，一边快速地洗了脸刷了牙，老头儿看他出来了，就拉着他出去给大家买早点去。
季语明还真的从来没有逛过北京城，还是跟爷爷一起逛，走在北京的胡同里，听着各种卖早点的吆喝声，还有住在附近的街坊四邻们见了季爷爷就跟他不停地打招呼。
北京大妈们的侦察能力在后世是全世界都出名的，这会儿也不遑多让。季爷爷这两年又常在林家住，他是位老将军的事早就传得这一片儿人尽皆知了，特别是这一两年大家都有了电视机，老在军事频道上看到他，一见到老爷子出来遛弯儿，身边还跟着个帅小伙儿，大家都过来问。
老头儿非常骄傲地跟邻居们说这是他孙子，唯一的一个，在莫斯科技学音乐的，去年还开了好几场音乐会，惹得大家连声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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