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惜清绝对是玖璃目前碰到的人里她最难以预测的一个，或者说，难以预测她的行动本身就是一种预测。
当然，玖璃并不讨厌这种人。
一成不变的无味生活总要有些新鲜感才能有些活力。
不过许惜清这句“同居”显然是惊吓大于新鲜了。
“愣着做什么？不是你让我帮忙的？”许惜清抬手想给玖璃的额头来一个脑瓜崩，被本就没有出神的玖璃一把擒住。
“你可真是……我让你帮忙可没让你破费。”玖璃语气无奈地揶揄。这有钱人真是不把钱当钱，看这公寓大小和位置，普通人可想都不敢想，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不敢指望。
“这里离你学校很近，步行一刻钟。”许惜清只当没听到玖璃的揶揄，悻悻抽回手，“再说，不和你住一起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你会被强制力影响。”
许惜清说得理直气壮，玖璃无奈地连连摇头。不过有一点她说得很对，这里上学方便。
自己的情况显然不适合住校，而住其他地方也容易被庆尧或者付鸣鹤骚扰，因此她就是最佳选择。
玖璃注视着笑得灿烂的许惜清，也勾了勾嘴角：“那就麻烦许总做个好金主了。”
“没问题，包你满意。”
许惜清将玖璃带进公寓，绕过进门玄关处巨大的镂空雕花屏风后，两人仿佛完成了时空穿越。四米多的层高让古色古香的风格显得不像在普通公寓里看着那样逼仄紧凑，定制的智能家电和藏在各处的LED光带完美融入了中式风格的装修之中。
“我没阿尧那么爱高调、引人注目，所以没拿顶层。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按自己的想法让人简单改了改。”许惜清语气随意，可她口中的简单与普通人口中的简单显然不是一个意思。
重新定义低调，重新定义简单。
一个人买下一层公寓，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不想惹人注目的。
穿过古色古香的会客厅，经过一段极简的过渡之后，两人来到了起居生活区。
生活区的装修相对简约，没有会客厅那么夸张。
“时间来不及了，不过你要是喜欢，过两天我让他们继续改。”许惜清满不在乎地说着不得了的话。此时此刻，才让人感觉到她的财富确实为她带来了不少让她习以为常的特权。
“没必要，现在就很好了。”
玖璃虽然在当皇帝或者皇太女时会去利用自身特权，也不会因此产生什么负罪感，但这和她会去为难普通人是两码事。
“您欺负宫墨轩的时候可没手软过。”听到了她心声的系统小声吐槽道。
“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晏堇诚决定安分当宫墨轩了之后她可没有再为难过他。
“嗯。”许惜清应了一声，抬手指着一间带衣帽间、独立卫浴和景观阳台的比玖璃租的公寓还大的房间道：“你住这间吧。”
“好，我明天把东西搬过来。”
许惜清点点头，又带着玖璃经过娱乐区，来到一个摆着一套茶具的小阳台。她指了指座位，示意玖璃坐下，她自己也在玖璃对面坐好，拿起桌上的茶具开始沏茶。
她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收敛了脸上过多的情绪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自带一股端庄气质，让玖璃这个爱茶之人觉得甚为赏心悦目。
待她将泡好的乌龙茶放在玖璃面前时，脸上终于展露出玖璃所熟悉的笑容：“试试。”
玖璃观其形、闻其香、品其味，连声赞道：“好茶！叶片均匀，色泽沉稳，口感绵甜。”
被称赞的许惜清露出得意的模样，拿起桌上的茶叶罐子：“那就送你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玖璃难得遇上心仪的茶叶，当然没有与她客气，开心地将东西收下。
“真可惜，不能把茶叶带走。”玖璃遗憾地与系统吐槽。
“您可以带，但是它到下个位面可能就会失去香气或者味道。”系统纠正道。这回答显然是没理解玖璃的意思。
失去茶叶特质的茶叶还能叫茶叶吗？那不是糟蹋好茶吗？
“你刚刚问我付鸣鹤哪里奇怪对吧。”许惜清将话题扯回下车前玖璃最后的问话，“怎么形容呢？就是他的样子，与其说是没有清醒，不如说是不想清醒。”
“不想清醒？”
“对，他的状态和阿尧动摇的时候相差太大。”
面对许惜清一本正经的分析，玖璃有些不解地说：“他们性格本身也相差很大。”
“怎么说呢？阿尧也不全是你看到的那种性格。他……其实挺可爱的。”说到庆尧的性格，许惜清狡黠地笑了笑。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童年滤镜太重了？人长大了性格总是会变的。”
“这么说也没错，但你要是收起对抗态度，也许能看见他不一样的样子。反正让他清醒以后也要合作的，不如先试试看？”许惜清边说边给玖璃又满上一杯茶。
庆尧那个臭脾气让她很难不选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许惜清说得没错，如果日后需要合作，她不可能永远对他保持当前的态度。
许惜清见玖璃不开口，继续补充道：“最奇怪的是，付鸣鹤觉得你不该变。”
这话信息量很大。
变的前提是他首先需要有一个清清楚楚的对林暖的认知，基于童年滤镜，他可以有。
但所谓“不该”就显得奇怪了。
就像她之前说的，多年未见的人性格发生一些改变也很正常，但温柔善解人意的付鸣鹤觉得她不该发生改变，应该是他记忆里的样子这点，就非常奇怪了。
“这确实不太对劲，我会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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