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两人继续拾掇着剩下的下水。
下水相比较于肉来说，要便宜的多，十八文钱能买一大堆。
这些下水阿九没让钟竹掏钱，自然，钟竹也没钱。
钟竹心里愧疚的很，又收了人家的鸡蛋，还要吃人家的肉，可自己又没什么好东西能还给人家。
只好跑前跑后的多做点活儿，心里才能好受些。
“好香啊，阿九哥哥，我从来不知道下水也能这么香。”钟竹眼巴巴地馋着，不住地吸着鼻子。
“瞧着差不多熟了，我先给你盛一碗吃，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阿九笑了笑，脸上颇有些自得。
他本来也不晓得这样的做法。
他还病在床上那会，家里穷，妻主心疼他，想给他补身子，又买不起肉吃，便日日买猪下水，或卤或炸着给他贴补油水，香的很，他顿顿能吃两大碗。
这手艺也是妻主教给他的。
也只有他妻主这么好的人，才有这么好的手艺。
钟竹一向苍白的脸上难得染上了红晕，“我不饿的，留给阿九和白寒姐姐他们回来吃，我就不吃了...”
他很想给阿九哥哥留下好印象，不想被人觉得他又懒又馋。
况且这么香的吃食，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配。
“尝尝不要紧的。”
不顾钟竹的劝阻，阿九掀开锅盖，一股白茫茫的热气扑出，浓郁的香味也跟着四散开来。卤锅里调的卤味香料不得了，沸腾的汤汁带来侵略性极强的扑鼻的香味，一下子就能把人吸引过来。
阿九用锅铲在锅里搅了搅，挑起一勺被卤的金黄的下水起来。
清洗的极干净的猪心肺弹动了几下，撩拨得钟竹的鼻尖也跟着动了动。
将下水切成片状，鸡脚切成两半放进碗里，末了再淋上一大勺热乎的卤汤水。
一大碗的卤味冒着热气，闻着香味儿都觉得舒坦。
钟竹吞了一口口水，嘴上却仍旧推辞着，“阿九哥哥你先吃吧，我不饿。”
“一起吃。”
阿九拿了两双筷子，钟竹接过筷子终究是没忍住，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卤鸡脚在锅里闷的久了，十分入味且还耙烂，鸡脚上的肉都有点脱骨裂开了，上吸一口就进嘴化开。
紧接着便是风卷残云般的大快朵颐。
“阿九哥哥，太好吃了，比肉还要好吃，若是出去摆摊，肯定能赚不少钱。”
钟竹把碗底的汤汁都吃了个干净，一边舔着嘴唇一边说道。
钟竹无心的话语倒是让阿九多了些心思。
妻主要去上学读书，这些花销不会小，若是去县城摆个摊子赚钱，说不准能赚些钱。
不过还是要先回去和妻主商量一下才好。
感觉自己方才吃相不雅的钟竹不好意思地去刷碗。
“你经常这般自己在家吗？”
“是啊，姐姐经常上山去打猎，我就自己在家。我家住的偏僻，阿姐勇猛，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坏人来找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先聊着，钟竹顾及着阿九的身孕，自己一个人抢着收拾那些下水，阿九推脱不得，只好坐在椅子上看着新买的拨浪鼓发呆。
肃穆的府衙中，白寒正在和学政大人以及其他几位举人一同商量呦鹿宴的筹办，筹办的流程内容大体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
眼见天色渐晚，白寒拱手告辞，“家中夫郎还在等我，学生就先离开了。”
“寒妹人品贵重，如此疼惜夫郎，真是让人感动啊。”
“既是这般，就不留寒妹吃饭了。感谢寒妹的襄助，你的不少想法和点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到时候一定会让这次宴会声名远播，后续具体操办我等去忙，就不劳寒妹费心了。”
白寒谢过，就利索地离开了。
惦记着家里的夫郎，她迫切地想回到家里，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钟力家门口，敲了敲门，阿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开了门，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白寒。
“妻主，我们做好了饭，不如今天晚上在这边吃饭吧。”
白寒笑着吻了吻阿九的脸颊，挽了挽袖子走进厨房，“饭菜都做好了吗？钟力什么时候回来？”
“阿姐估摸着也快了，她一般都是这个时间回家的。”钟竹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正好等她回来一起吃。”
“妻主，你瞧，我今日买了什么好东西。”
阿九献宝一般把那个拨浪鼓拿给白寒瞧。
白寒随手接过那个做工精美的小波浪鼓摇了摇，鼓面发出好听的砰砰声。
“给宝宝买的吧？”
见阿九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耳朵，白寒没忍住揉了揉阿九的脑袋。
正说着，钟力也回来了，一进门就动了动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是卤味，阿姐，阿九哥哥做的，可好吃了。”
钟竹像个小麻雀一样扑过去叽叽喳喳。
四个人摆好桌椅碗筷，钟力又去打了一壶酒回来。
钟竹去把锅里的卤味盛出来，又浇了两大勺卤汁，冬日里谁都爱吃一口热乎的，这么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卤味下肚，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四个人一起边吃边聊，阿九思索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妻主，你觉得我们去县城摆个摊儿卖卤味怎么样？”
白寒乍一听愣了愣，“怎么想起来这个了。”
冒昧和妻主提要求的阿九其实心里也很惴惴，男子就应该完全地服从妻主，不该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对家里的营生提出异议无异于在打妻主的脸。
妻主把管家大权教给他已经是给他脸面了，他却还生了其他妄念。
他这样冒犯妻主，不知道会不会惹怒妻主。
眼见白寒面无表情地质问他，阿九一刹那脸色煞白，无措地放下了碗筷，“对不起妻主，我错了，我..”
白寒看着惊慌失措的阿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自己的脸色不太好。
无他，今日陪笑一整天，脸都僵了，实在是有些做不出表情了。
白寒无奈地攥住了阿九无处安放的手，“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说来听听。”
阿九眼睛红红的，语气依旧惶恐，“我是想着妻主去书院上学读书，需要不少银子，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做点营生，挣钱供妻主读书。”
钟竹在一旁帮腔，“这卤味这么好吃，若是出去卖，肯定能赚很多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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