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日子慢慢过，齐天也不似之前任性，焚娥与徐秋水也快到平阳。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儿，大安不是派人过来劫焚娥么，焚娥这边带了好几个斩尘楼的杀手走。
真打照面的时候女人自己就把重剑拿出来了，她没有轻剑，只会这个。
大安锦衣卫攥紧手中宝剑，直接与焚娥打在一起。
锦衣卫想的是，我们拖住几人，剩下的直接偷袭，把这女人带走。
论人数，大安占上乘。
明珠公主对大安有恩，这些年公主一介女子将大安照顾的很好，所以，这正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报效公主的好时机。
只看一身夜行衣的男人手挽剑花，剑术惟妙惟肖，和焚娥打的有来有回，但虎口处已经被重剑砍出了血。
“来人，弄晕她！撤！”
锦衣卫明白这话的意思，就是与焚娥正交手这个人准备用自己性命吸引她注意力，然后多余的人从后面打晕她。
这次，锦衣卫是和黄家军的将领一起行动的，胜算在他们。
身着夜行衣的男人刚准备将焚娥重剑用身体接住，然后不让她拔出来，用命完成任务的时候。
从男人后面伸出一只手，薅着他脖领子使劲往后一扽，正好将焚娥手中重剑避开。
“所有人！撤！”
“……？”
焚娥在地上打的正开心，看见他们飞身而去的身影，觉得有点儿眼熟。
“他是不是在学我们啊？”
“我们之前打大安就这么打的。”
小十八点点头道：
“好像是呢。”
被拎走的锦衣卫看着现在穿着夜行衣的大安守军元帅，有些生气。
“元帅这是何意，刚刚就差一点儿！那个女人必定能被我们带回大安，公主命令……”
“公主命令，不准死人，你忘了？”
“……”
“……”
“那……那……任务，出任务哪儿能有不死人的呢？”
“不知道，反正公主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就好，家里还有媳妇儿吧？刚成亲，也舍得？”
“不舍得……但是……”
锦衣卫还想说些什么，可大安元帅将他放了下来，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东虞，路上，男人说了这辈子都让他们难忘的一句话。
“我们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别人当，公主不想看我们死的不明不白，没有姓名。”
“公主说了，在战场上死的叫英雄，哪怕仗打输了也光荣，但死在这儿，不值得。”
是啊，谁愿意无名无姓死在异国他乡呢？
尸首全无……
还是那个小山村，这次是王彬过来接焚娥的，就是王争与华鸾的儿子。
当年的小小少年已经出类拔萃，官服加身，后面是几列边城守军。
“焚娥姐。”
王彬下马，给焚娥行了一礼。
论辈分，他也要叫焚娥一声姐姐。
现在的小山村没有阴霾，之前那些将家中女儿配了冥婚的父母都已经下了大狱。
村里现在人不多，换了新的村长，就等大燕别的地方难民过来了。
“彬儿也长大了，是不是很辛苦？”
“回姐姐的话，不苦。”
焚娥笑笑，提着风月楼家里人给妹妹们带的东西，大包小包看起来很沉。
王彬见此，开口道：
“姐姐，我帮您拎上去吧。”
女人摇摇头道：
“不用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是。”
王彬听说焚娥在路上出事儿所以才带人过来迎接的，这山上也有边城守军，就等焚娥姐烧完纸祭拜过后回家。
那些墓碑周围没有野草，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周围还有些应季开着的花儿，这地方，焚娥看着都开心。
“小草，姐回来看你了。”
“是不是想姐了？京城姐帮你们看过了，没啥好的，不过确实热闹，和现在北宁差不多。”
“这是京城那些小姑娘喜欢带的头花儿，姐亲手给你做的，还有你张姨给你做的点心。”
“这是……这些都是姐家里人给你们准备的。”
“现在下面不黑不冷了吧？”
“小草，姐很好，过得很好，活得也好。”
“姐……姐现在很厉害，会上阵杀敌，也会调香，算得上能文能武，有时候还会说几句诗呢。”
“看到姐这样，是不是就能安心了？”
“快去投胎吧，京城的花花草草姐替你看过了，糖葫芦姐也替你吃过了，下辈子，我们小草也当个大小姐，来大燕，大燕女子舒服，若你有能耐，可以光宗耀祖。”
这次焚娥没有哭，只忍着发酸的鼻子笑着与墓碑碎碎念。
本来，女人想过几年回来的，等和龙儿一起。
但最近，不知为何，小时候的玩伴总经常入梦。
梦里她们说，让她回去看她们一眼，她们要去投胎了。
现在是秋天，漫山遍野的枯叶，焚娥一动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清脆，听着让人舒心。
晚霞爬上天空，女人身边的菊花凋零，被风吹散，花瓣洒落在焚娥头上。
女人看着这场似梦似幻的花瓣雨，噗嗤笑出声，对着墓碑继续道：
“好，你们去吧，有缘再见。”
这是她们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家里穷，那种大小姐过得什么日子全靠她们想。
那时候一群村妞儿觉着，那些有钱有势的小姐走路都有人在后面跟着撒花瓣，所以那群小姑娘将花瓣收集在一起撒着玩。
这场花瓣雨，是这群姑娘送给焚娥的离别歌。
“姐，记得把我们的那份好都过出来，走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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