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收到督军的命令后，副官立刻执行。
副官走后应之渊依旧一人待在小客厅中。
看着院中的景色，他的神色有些许变化。
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声音，这是他一贯思考的表现。
“希望真能如此！”
他想了许多，也猜测了许多，但最后依旧希望这位戴老先生能养好妹妹的身体。
眼下只希望这位戴老先生说的都是真的。
自上次督军来看姜昀唱戏后，姜昀就一炮而红，成为映城中炙手可热的梨园新秀。
众多人因为银尘的名声慕名而来，梨园中每天都挤满了人。
这让梨园老板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甚至心中还在感谢应督军，要不是他银尘也不会这样爆火，梨园也不会重获新生。
要知道渺渺当台柱子时也没有这么火爆的时刻。
梨园老板恨不得每天都让姜昀上台唱。
但姜昀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一天只唱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其他时间一律不唱，将机会留给戏班中其他的师兄师弟。
“师傅，我真的很喜欢他，他也说了要娶我，您就同意我们吧。”
渺渺拽着老班主的长袍袖子，满眼祈求的看着老班主。
而老班主则是一脸平静的望着远方。
“渺渺你可知道他家中已经有了一个正妻，就算是他娶你，嫁过去也是做妾。”
“我知道，劭兴他已经跟我说了，夫人也同意了。”
渺渺重重的点了点头。
“宁为穷家妻，不为富家妾。渺渺你是将师傅以前教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
乍一听到老班主的话，渺渺愣了一下。
身为戏班中的女子，班主很早之前就跟她们几个师姐妹说过，告诫过她们，但渺渺觉得自己还是可以信任王劭兴的。
“师傅，我知道，但邵兴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她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像是被情爱蒙蔽双眼，已看不清楚来时的路。
老班主长叹一口气，最后还是扭过头看着渺渺。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
他的语气非常郑重，似乎是让渺渺承诺某件事。
渺渺垂眸看着地面，“师傅，我已经做好决定，就算前路非常艰难也绝不回头。”
再次抬眸的时候眼中全是坚韧。
她不想要一直待在戏班中，她也想要拥有不一样的生活，想赎回自己的卖身契。
前半段人生被父母卖到戏班子，苦练成为台柱子，后半段人生她想要为自己而活。
而且王劭兴已经许诺了她未来。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便不再阻拦，选个好时间让王老板将你抬走吧。”
老班主转身看着远方，随意的朝身后摆了摆手。
“师傅，那我的卖身契？”
渺渺看着师傅的背影，轻声的问道。
“待那位王老板将你抬走之时，卖身契自会给你。”
“谢谢师傅。”
渺渺“噗通”直接跪下，对着老班主磕了三个头。
随后站起身毅然决然的离开戏班子。
“银尘，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
老班主的声音蓦地响起，惊扰了院中的某人。
姜昀眼眸闪烁了几下，没想到老班主会发现他。
他脚步轻缓地从一扇门后走出来。
“师傅，我说我是不小心路过听到的您信吗？”
姜昀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看向老班主。
【我不信！宿主说的太假了。】
小二率先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老班主看着他点了点头：“信。”
听到这里小二微微瞪大双眸，这么破绽百出的话班主也相信？！
姜昀轻笑一声。
“师傅，渺渺师姐这是打算离开戏班，不再登台唱戏？”
虽然是疑问句，但姜昀的语气却是非常笃定的。
老班主对姜昀投去一个慈爱的目光。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出来。”
“可师傅，那位王老板可是荤素不忌的，渺渺师姐确定要相信他？”
此时姜昀的手从背后出来，手指捏着一朵花，露水还在花瓣上衬得整朵花娇艳欲滴。
这是一名小师弟刚刚给他的，说是王老板送的。
姜昀嘴角含着笑容，垂眸看向这朵花。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渺渺已经被爱情蒙住了双眼，看不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是人是鬼。靠人不如靠己，单凭我们说她是断不会相信的。”
说着老班主迈步走到姜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戏班的台柱子就是你了，你可要好好的。”
老班主这话意味深长，似乎是在说渺渺，又似乎是在提醒姜昀。
姜昀唇角勾着轻浅的笑：“师傅放心。”
两人的话题到此为止。
“银尘，下午的戏还唱吗？”
“当然唱。”
姜昀垂眸看着手中的玫瑰花，玫瑰虽美但带刺，想要摘下它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这戏他不仅要唱还要唱的红红火火的，让所有人都知道。
姜昀眼底都是笑意，轻快而惑人。
下午的戏是《贵妃醉酒》，同样也是渺渺最擅长的戏，是她每次出台必唱之戏。
化妆的时候渺渺也来了，看着那人华贵的样子，渺渺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转瞬即逝。
“这身穿在银尘师弟的身上是真的好看。”
清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姜昀抬头通过镜子看到了身后的渺渺。
“渺渺师姐怎么来了？”
语音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师傅说你是第一次唱这一出，特地让我过来看看你。”
渺渺看向姜昀那一身行头的时候，眼底带着些许眷恋。
这以前是她最熟悉的行头。
王劭兴已经确定时间，后天就可以将她抬到王府去，作为姨太太，是不需要那么隆重准备的。
“渺渺师姐帮我画剩下的吧？”
姜昀侧了侧脸看向渺渺。
渺渺摸着行头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后低低的说了一声好。
“师姐我知道你心中想的什么，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姜昀蓦地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但他知道渺渺听懂了。
“嗯。”
渺渺笑了笑，这笑容中带着轻松。
“师姐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任何人都能当家作主，女子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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