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谢子谦走到陆晚音面前，低声下气恳求：“雅儿生病了，能不能求您救救她？”
陆晚音抬眸看着他，眼底是冷漠：“我救仇人的孩子干什么？等她长大找我复仇吗？”
谢子谦一顿。
仇人这两个字让他很是难堪。
他低声道：“大嫂说笑了，我们即便已经断了亲，那也不至于到仇人的地步。”
陆晚音撇嘴：“没到吗？我怎么感觉你们都盼着我死啊？”
谢子谦连忙摇头：“我若有此心，就天打雷劈！”
他之前的确是盼过，但后来想明白了。
唯有靠着谢璟辞和陆晚音，他们才有好日子过。
他现在只想着如何修复好关系，又怎么会盼着大靠山死呢？
陆晚音双手抱胸：“不救，发烧而已，死不了。最多就是烧成傻子。”
后半句她故意咬得很重。
谢子谦急了：“大嫂，雅儿一个女娃，若是成了傻子，一辈子可就真的毁了！还请大嫂看在雅儿还是个孩子的面子上，救救雅儿！”
说着，“噗通”一声，谢子谦直接跪在陆晚音面前。
他第一次对陆晚音下跪是在牢里，为了换半个馒头给雅儿和肃儿。
当时他只觉得极度的羞辱。
但现在，经过了一路的各种折磨，他已经无所谓了。
都要活不下去了，脸面尊严又能算什么？
陆晚音倒也不是真的冷血，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儿烧成傻子，却袖手旁观。
如果她真是那样的人，就不会救之前的难民了。
谢子谦也是这么想着，才过来求陆晚音。
陆晚音随手一指：“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在那边的山崖上看见了一株草药，可以救雅儿，你自己去把它摘来吧。”
谢子谦没有犹豫，问道：“还请大嫂告诉我具体的位置，还有那草药的样子，我这就去。”
在对孩子上，谢子谦显然是个合格的父亲。
换种角度来说，雅儿和肃儿，比她和谢璟辞要幸运许多。
陆晚音拿炭笔画出来形状，又指了个大概的位置，谢子谦拿着就走了。
怕他跑了，侯元基专门派了个解差跟着。
陆晚音嘲讽侯元基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人性。”
侯元基看着谢子谦离开的方向，不语。
他有没有人性倒是其次，主要是他已经看出来陆晚音的确是想救雅儿的。
既然陆晚音想救，那他就顺水推舟。
那边周氏还在晕着，除了谢子恒一开始看热闹地指责了两句谢子谦之外，没有人管她。
谢德曜恨不得跟她划清界限来讨好陆晚音。
谢雨烟本来想管的，但想到周氏那一番言论。
第一个要卖的是雅儿，那下一个呢？
可不就是她这个女儿了吗？
枉她当时委身于解差，还想着回报爹娘。
这一幕，看得陆晚音等人一阵唏嘘。
周氏一直躺到冻醒来，看着冷漠的谢家人，心里一凉，又吐了口血出来。
陆晚音小声道：“周氏估计时日无多了。”
谢璟辞点头：“死有余辜罢了。”
陆晚音也这么想的，遗憾地道：“可惜周氏还欠我的钱呢。”
谢璟辞安抚她道：“无妨的，欠条签了大房所有人的名字，死了一个周氏，还有谢子谦他们。”
陆晚音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璟辞还认真起来了。
她笑着问道：“那要是他们所有人都死了呢？”
谢璟辞想了想道：“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大晟朝向来是人死债消。”
陆晚音倒是不在意那点钱，她现在空间里的资产已经快富可敌国了。
但不能让谢家大房这么轻易死了。
得想个办法，把钱要到再让他们死。
她正想着，谢璟辞道：“蛮荒临近边境，那边人烟稀少，征兵困难，所以军俸很高。”
陆晚音咂舌。
谢璟辞看起来忧国忧民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肚子坏水。
大晟朝虽然繁盛，但边境战乱不断。
尤其是蛮荒，邻国蛮子凶残至极，每年驻守在蛮荒的军队，损伤最是惨重。
当然，北边边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谢璟辞先前征战一直都在北方，皇帝怕他流放到北方是放虎归山，所以才流放到大晟朝最东南边的蛮荒。
都不是什么好地儿，以前不流放，也要没日没夜地打仗。
如此想来，倒也能理解谢璟辞为什么这么腹黑了。
纯良仁善的将军，带不了兵。
更不可能踏平突厥。
如此想着，陆晚音突然又对谢璟辞多了几分同情。
可怜见的。
陆晚音抚掌：“那行，就卖到边境去。”
谢子恒、谢子川：？？？
谢德曜倒是松了口气，他一把年纪又瞎了眼，就算要卖，边境军也不会要的。
正在庆幸躲过一劫，又听陆晚音道：“至于你那个不要脸的爹，那就卖到邻国做苦力吧。”
谢德曜：……那还是卖边境吧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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