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您早就怀疑了，”方颜慢吞吞拖长音调，“您该不会就因为这个，才去找他拉赞助吧？”
“怎么会？”罗十废面不改色，“我们是正常业务往来。”
“他跟您能有什么业务？”方颜啧啧几声，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就冲罗十废这张口即来的本事，她骑摩托车也追不上。
罗十废摆手：“你懂什么，咱们这行就得跟社会各界打交道，平时不把关系搞好，到了真有需要的时候，谁知道你是谁。”
“总之您就是存心卖我。”方颜笑眯眯，“听说您还想搞个游戏平台？”
“什么游戏平台？”罗十废被她看得老脸一热，“我就是想弄个管理系统——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因为您什么都不跟我说，”方颜道，“昨晚那么大场面，您真不怕出事？”
“谁说不怕，”罗十废道，“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对方真那么厉害，我还有后手等着。”
“您就不怕其他人知道了对您不满？”派来参加青玄会的选手都是各家精挑细选的宝贝，宝贝是拿来秀的，不是拿来砸的。
罗十废闻言笑了声：“玄学界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各行其事，虽然有灵犀处管着，但每次遇上什么大事，他们都喜欢袖手旁观。鞭子不挨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要让他们感同身受，只能赌上一把。”
方颜听他语气严峻，直觉这事不简单：“您还有什么消息瞒着大家？”
“对你来说谈不上，”罗十废道，“你猜上面为什么突然开始重视你的事？”
方颜心想，这还用猜，她半人半妖的身体虽然特别，但要惊动上头肯定不只因为这个：“天地大劫？”
“看来你心里有数，”罗十废点头，“不飘就好，昨晚那个魂魄给你的消息算是印证了这个。”
他看了方颜一眼，又道：“在这之前已有卦象显示，昨晚的青玄会与天地大劫息息相关。那个魂魄提到的山海界崩塌不是虚言，上面已经观测到好些与山海界有关的异动，只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好大肆宣扬。”
就连他们分布各地的联络站也只是接到通知，要求对玄术师豢养妖怪的情况进行排查，他起先以为这是因为民间私自出售妖怪的案件越来越多，后来才发现不止于此。
由于马腹的案件，004号联络站在C市查出一个吴名，紧接着就出现了匿名短信和青玄会上的变故。
“昨晚的安排经过了总部默许，不全是我一人的主意。”罗十废道，“我以前就对你说过，天地大劫的卦象早就出现，只是不知应在何处。关于昨晚这一卦准是不准，必须有事实证明，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不能随意干涉，否则只会产生更大的变数。”
幸运的是，昨晚方颜不但证明了她的实力，更从那个魂魄口中得到了山海界的消息。
“现在方方面面的证据都表明天地大劫与山海界有关，如果那边真的崩塌，仅凭一个五方局远远不能抵挡这样的灾害，我们必须调动所有力量，才可能阻止它影响人界。”罗十废轻叹口气，“玄术师最重传承，哪怕是为了家传绝学不断代，他们也会尽心与我们合作。”
“所以即使那个魂魄与天地大劫的预言无关，您还是要让他闹这么一出？”方颜问。
“我只知道有人要捣乱，具体怎么捣并不清楚，”罗十废道，“青玄会不可能因为一个匿名短信就取消，与其千日防贼不如等贼现身，他这么一闹正好让那些自命清高的门派知道，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也会有人打他们弟子的主意。”
那个魂魄的作为更像是末日来临前最后的疯狂，他甚至不惧各门各派的报复，依照他昨晚对方颜叫嚣的那些来看，他对山海界崩塌之事深信不疑，而且他这么急着换一个妖怪的身体，说明那场大劫不日便要到来。
方颜看向窗外，街上车水马龙，高楼林立，来来往往的行人步履轻快，他们绝想不到有一场危机正在悄悄临近。
“您刚才说的是‘可能’。”
方颜对玄学界的弯弯绕绕不怎么在意，她关心的是罗十废的态度，罗十废的用词很谨慎，是“可能”而不是“一定能”，如果这代表上面的意思，说明他们对阻止天地大劫并没有绝对把握。
“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方颜问。
“谨慎些总是好的。”罗十废左右望了望，低声道，“听说昨晚之后，卦象又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
罗十废摊开两手：“没打听到。”
他在总部有些关系，又因为这事和方颜有关，才勉强问到了几句，但更多的属于机密，总部不发话，他也不清楚。
方颜摸摸脑袋：“真不会把我弄去切片？”
“切你？”罗十废白她一眼，“你不是有恃无恐吗？人人都靠你打开山海界，把你切了，谁去干活儿？”
他恨恨补了句：“就知道跟我耍心眼，交男朋友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通个气。”
方颜见他还在为苏让的事耿耿于怀，忍不住笑：“师叔，我们正在讨论怎么拯救世界，你不要老是盯着小情小爱好不好？”
“哟，”罗十废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我提一句就是小情小爱了？昨晚你跟人跑的时候怎么不说？”
“这不就被您拉来关禁闭了嘛。”方颜乖乖坐直。
“还坐什么坐？下车。”罗十废把方颜撵下车，跟着下去锁上车门，“过几天总部会派人下来，你这恋爱先别急着谈，办正事要紧。”
“总部的人来干嘛？”
“给你送温暖。”罗十废带着她往联络站的办公室走，“你做好心理准备，别露怯。”
“我能露什么怯？”方颜不解，她见过的世面还少了吗？
罗十废哼哼笑了两声，没说话。
几天以后，方颜见到了总部派来的人，对方给她的第一印象不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官员，但那人带来的东西却令她傻了眼。
一辆载重足有30吨的高柜集装箱货车停在她面前，集装箱的大门打开，冒出一阵令人发抖的寒气。
——里面是个冻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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