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苏让语气沉沉，停在方颜颈后的那只手加重了力道。
方颜松开牙齿，只见苏让手背上印着整整齐齐两排牙印，凹下去的地方又紫又青。
方颜舔舔唇，她算是明白苏让刚才咬了她，为什么会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她这一口下去，像是把心里的郁闷全都撒了出去，畅快无比，甚至还想再来一口。
苏让扣住她的脖子，将她轻轻拉开。
方颜的嘴唇红润润的，透着活泼泼的艳丽。
她的牙齿很利，嘴唇却很软，印在他的手背，像清晨初开的花瓣。
苏让的视线在她唇间停留一秒，很快收回。
他安静了一会儿，才道：“你体内妖核的事情，打算让哪些人知道？”
“还没想好，”方颜道，“但就算我不说，也有人知道了。”
“谁？”
“那个附身妖狐的魂魄。”方颜道，“他知道我体内有妖气，还想打我的主意。”
那个老怪物最喜欢的还是人类的身体，如果落入对方手中，被研究百八十遍还是轻的，搞不好就被顶了皮子。
一想到老怪物顶着自己的身体和苏让走在一起，方颜就打了个寒颤，太雷了，雷得丧心病狂。
她同情地看了眼苏让：“如果我的魂魄换了个人，你能认出来吧？”
苏让一听就知道她又在乱想些什么，他看了眼手背上的齿痕：“不是谁都能占我便宜。”
方颜“噫”了声，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要脸。”
“至少不是没良心，”苏让拍拍她的头，“我可以接受养一只古猿，但你不行。”
方颜抱着脑袋跳下椅子：“苏医生，请不要对你的病人动手动脚。”
“我的病人？”
苏让的语气像冷雾一样轻，方颜却从中听出几分微妙的意味，她对上他的视线，顿时觉得在苏让面前还是不要乱开玩笑为好，尤其这种角色扮演的内容，苏让显得比她还适应。
她轻咳一声：“我想把我体内有妖核的事情告诉罗主任。”
这种事瞒不了太久，与其让那个魂魄从中捣乱，不如主动报给官方爸爸。
“不怕他们把你弄去研究？”苏让问。
方颜笑了下：“切片吗？”
这个玩笑令苏让严肃地看她一眼，方颜耸肩：“也不是完全不担心，但那个魂魄已经知道这事，还可能背地里来阴的，与其天天防着他，不如找个大腿抱。”
她说着又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何况比起我身体的变化，山海界要崩塌这个消息应该更让官方操心。”
而她算是沟通山海界的一个桥梁，只要当初那个声音没骗她，等她收齐妖力之日，就能重返山海界，在这之前官方爸爸一定舍不得她有任何闪失。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能收集妖力是因为接了个任务。”
……
当天下午，方颜在苏让家楼下遇到前来接她的罗十废。
罗十废开着他的小汽车，冲方颜示意：“上车。”
方颜早上给他打过电话，见到他并不吃惊：“师叔，你亲自来接我，是怕我跑了？”
“是啊，”罗十废瞪她一眼，“怕你跑了，现在就拉你去邀功。”
方颜笑出声，拉开车门坐进去。
罗十废发动汽车：“这几天你住联络站。”
“干嘛？”方颜系好安全带，“真要把我关起来？”
罗十废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上面要求对你进行24小时贴身保护。”
“就你们？”方颜掰起指头数了数自己认识的工作人员，“你们连我都打不过。”
罗十废白他一眼：“你以为我们想加班？”
他猛地踩了下刹车，让过前方突然变道的车辆，没好气道：“抓到那只老鬼之前，你哪儿也别去。”
“老鬼？”方颜问，“你这么快就查到对方身份了？”
“还行吧。”罗十废板着脸，却掩藏不住语气里的小得意，“站里那帮人虽然修为一般，干起活儿来绝不含糊。”
“说来听听。”方颜好奇。
“前些天我们不是一直在查出售妖怪的案子吗？”罗十废道，“从涉案人那儿问到一些线索，上次又遇见你杀的那只马腹，大风带着人将C市的养殖场全部排查了一遍。”
“接着就有了发现？”
“想得美，”罗十废哼哼，“养殖场没问题，不过他媳妇儿单位是做肉类产品进口检疫的，他让他媳妇儿帮忙打听了下，发现今年有几家单位的肉类进口量大幅增加，就顺道查了下。”
“这下查出问题了？”方颜问。
罗十废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大风脑子灵光，是个干统筹的料。”
“您看中的人当然不一般，”方颜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就顺藤摸瓜，查到了那家工厂的幕后大股东，”罗十废道，“姓吴，叫吴名。”
吴名不是C市人，罗十废通过查找档案发现他二十几年前在灵犀处有过一次登记。
根据资料记载，吴名的父亲以算卦为生，他成年后接过父亲衣钵，做了一名游摊的算命先生，他的卦术没什么特别之处，在玄学界并不引人注目。
那时各地联络站并不完善，网络与通讯都不发达，对于玄术师的管理常有遗漏，像吴名这样的散户很容易便失去联系，因此后来这二十多年，他的资料再没进行过更新。
“吴名在C市投资的肉厂有大量不明消耗，还有撞伤老王的那辆面包车，也查出和他的私人司机有关。”罗十废道，“我们刚盯上他没多久，就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警告我们有人要在青玄会上捣乱。”
“所以您早知道青玄会不安全，”方颜啧啧，“还让我去送死。”
“你送了吗？”罗十废忙里抽空瞪她，“会场那么多摄像头，你以为只是为了转播？”
“可我听说我干架的时候，摄像头坏了。”方颜撇嘴。
罗十废一噎：“那是赞助商的问题，怪不着我。”
“再好的摄像头也挡不住法术干扰，”方颜嘟囔，“您白拿别人的东西，还说人家坏话。”
“哟，还人家人家的，”罗十废笑了声，“哪个人家啊？”
“苏让啊，”方颜面不改色，“您刚刚不还到人家楼下接的我？”
罗十废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坦率，垮下一张老脸，怏怏道：“你昨晚在他家待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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