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要紧抱魔帝大腿，在他还未成长起来之前，苏苒得尽力护住他才行。
还有，他这性子……
“你们先出去吧。”
苏苒淡淡吩咐道，小童立即恭敬地退出内室。
现下只剩下苏苒和时穆霖两人，她指了指一旁的坐塌，示意他坐下。
换上了干净崭新的弟子服，时穆霖此时看上去已与方才的乞儿判若两人。
只是他一直低垂着头，一边还下意识用手尽量将耳边的头发扯到脸边，看上去就是个敏感自卑到极点的小孩儿。
“阿霖，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修仙？”
时穆霖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遂即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小声答道：
“我想要力量，有了力量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就……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母亲还有村子里的叔叔伯伯死掉了。”
苏苒蹙了蹙眉，“死了？是魔族？”
时穆霖连忙摆了摆手，急声解释道：
“不是的师尊，不是魔族，是……住在山头上的山匪，去年干旱，村子里的收成很不好，今年没有交上保护费……”
“那山大王瞧上了小薇姐姐，就是村长伯伯的女儿，但村里的人一致都不同意将小薇姐姐交出去。”
“所以……所以……”
时穆霖说到这，小小的手已经紧握成拳，眼眶泛红，一颗颗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
蓦然，他的手被一抹温暖包裹住，时穆霖讶然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师尊那温柔如水的笑意。
他听见她说：“所以阿霖想要学成本领后去杀了那些人吗？”
时穆霖眼中划过一丝犹豫，呐呐道：
“我……我不知道，母亲说杀人是不好的，但我恨那些人，我做梦都想将他们碎尸万段。”
时穆霖的养母倒真是个善良的人，但可惜啊，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苏苒握住时穆霖的手，认真与之对视。
“阿霖，师尊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能认真记住，这也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一课。”
时穆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苏苒突然就严肃了起来。
但师尊说的话他自然遵如教律。
而今日苏苒所说的话，也将伴随时穆霖的一生，就算他日他跌落谷底，亦不敢忘。
“世上没有纯粹的善，亦没有纯粹的恶，但人做错了事就该为之付出代价，而为什么有的人做尽恶事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呢。”
苏苒语气陡然肃穆起来，时穆霖不由绷紧了后背怔怔地看着她。
“那是因为被他伤害的人没有足够的力量！若是有朝一日，那人有了制裁的力量，那自然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善良在这个世界并不适用，阿晏你明白了吗？”
时穆霖坦诚地摇了摇头，提出自己的疑惑。
“师尊，阿霖在书里看到过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
“阿娘也一直跟我说，做人要懂得以德报怨。”
苏苒唇角勾了勾，声音愈发温柔，似那蛊惑人心的毒药一般拉着时穆霖一同沉沦。
“那阿霖，问问你自己的心，当你再次见到那群杀了你亲人的山匪，能笑着告诉他们你一点都不恨吗？”
时穆霖没有丝毫犹豫地摇头，小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桌上。
“不！我恨！我做不到！”
苏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把这恨当作你前进的动力，从今天开始，你要努力学习，你多学一分就能早一息下山。”
“阿霖，凡人寿数不过几十年，若是你太慢了，那些人可能就等不到你的惩罚了啊，说不定还能和和美美地度过余生呢。”
时穆霖闻言，双眸瞬间被仇恨布满，他“砰”地一下跪倒在地，声音拔高了几分。
“师尊，阿霖想要给他们应有的惩罚，阿霖想要力量！阿霖想要……保护师尊！”
苏苒唇角笑意重了几分，管他是不是魔帝，现在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可真是……太好洗脑了……真乖……
“小九儿。”
“到。”
99幻化的雪白小狐瞬间凭空出现，这个世界还有一点好处就是99的存在合理化了。
而且经过上个世界的升级，99已经可以脱离识海作为个体独立存在。
苏苒提着小狐狸的后颈扔到时穆霖怀中，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
“这是为师赠予你的灵宠，若是有危险它能第一时间通知为师。”
时穆霖眼泪汪汪的紧紧搂住怀中的小狐狸。
师尊，师尊真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人！
若是99知道少年心中所想，恐怕就要忍不住大声吐槽：
“别被骗了啊少年，站在你眼前的可不是啥纯洁小白兔，而是一朵实打实的黑心莲啊！”
今日天色已晚，吩咐时穆霖先回房休息后，苏苒独自一人坐于床榻上。
她将胸口的玉珠提出来放在手心中。
明明此时无风吹动，其间的绿芽却微微摇摆着枝叶，似是在回应着什么。
苏苒闭上眼，将神力输入玉珠之中。
良久，她停下了动作，双眸倏地睁开，期间遍布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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