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杨回来时，看到在厨房做菜的是大女儿，他问：“妈妈呢？”
“妈妈好像有点不舒服，我让她回房休息了。”
“真棒。”杜杨揉了揉大女儿的头，抬步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窗帘被紧紧拉上，床上一个瘦长的突起。
人在黑暗中的听觉往往更加敏锐，当听到间断的啜泣声时，杜杨心头一紧。
“怎么了？”
他反手将房门关上，抬手将灯光打开。
刺耳的灯光使得辛晓琴不适地抬手掩住眼睛。
“怎么了？”
杜杨走到床边，弯腰将辛晓琴的手拉下来。
辛晓琴的眼周红肿，闭着眼睛不愿看她。
“怎么了？说话。”杜杨强硬地将她的脸掰过来，让她面向自己。
“我、我......”辛晓琴泪眼汪汪道，“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得了宫颈癌呜呜......”
杜杨的大脑忽然宕机，他怔住，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什么？”
“我得了宫颈癌......”
辛晓琴能感觉到，摸着自己脸的手变凉。
她覆上杜杨的手，哭着问：“怎么办啊......”
“......”
“叩叩叩！”
“爸妈吃饭啦！”
两人被门口的声音吓到，杜杨当即应了一声：“来了！”
杜杨叉着腰站起来，重重吐出一口气。
“老公......”
杜杨按了按眉心，“先吃法吧，你去洗个脸别让孩子看出来，吃完饭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好......”
饭桌上，两人伪装得很好，辛晓琴还不时给孩子们夹菜，两个孩子都没有察觉异样。
两人洗完澡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医生怎么说？”最终开口的是杜杨。
从知道结果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天了，辛晓琴情绪平静下来了，她淡淡道：“医生说最好切除子宫，但如果还想生的话可以做另一个叫什么......宫颈切除？”
杜杨眼眸深沉，“做了那个手术还能怀孕吗？”
辛晓琴不可置信抬眼，一时间觉得有什么卡在喉咙。
“干嘛这么看着我？”杜杨蹙眉。
辛晓琴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六我陪你去趟医院，这些东西还是了解清楚好。”
辛晓琴抿唇，点了点头。
-
走到医院门口时，辛晓琴忽然止住脚步。
杜杨已经走进去了，偏头发现妻子不在，他下意识回头。
辛晓琴两只手在腹前紧紧交握，停在门口踌躇不前。
“快走啊。”杜杨朝她招手。
“......”
杜杨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过去拉她，“快点了，晚点要排队了。”
......
在外等候时，辛晓琴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杜杨起先安抚了她几句，后来等的时间实在有点久了，他便从口袋掏出手机开始刷。
“请八十八号到三号诊室就诊。”
杜杨升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进去吧。”
将病历本还有拍的CT交给医生后，杜杨着急问：“医生，我老婆以后还能怀孕吗？”
医生凉凉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翻开病例。
“你这个......”医生说的话和辛晓琴那天听到另一个医生说的几乎一样。
“要治疗的话尽早，越拖风险越大。”
辛晓琴抬头看向杜杨。
“那医生，她这个治好了的话生出的小孩会不会不健康啊？”
“修养好了就不会，不过我还是建议近几年不要怀孕。”
“过两年都要成高龄产妇了......”杜杨下意识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医生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把病例本推回给辛晓琴，“你要不要和你丈夫商量一下，最好尽快做决定。”
两人拿着病历本出来，坐在诊室外面的椅子上。
辛晓琴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杜杨脱口而出：“选第二个治疗方案。”
第二个治疗方案，即保留子宫的那个手术。
辛晓琴捏着病历本的手指微蜷，小声道：“我们都有两个小婷和小玉了，我觉得也够了......”
杜杨当即反驳：“没个儿子怎么行？”
“......”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杜杨连忙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婷她们是女孩，迟早要嫁出去的，到时候家里就我们两个老人多孤独啊。”
“......谁规定女孩必须嫁出去的呢？”辛晓琴垂眸撕着手指甲边的上倒刺，轻声说。
杜杨按了按太阳穴，软声道：“有儿有女凑个‘好’字嘛，而且男孩子以后如果姐姐被婆家欺负了可以保护姐姐。”
这话说出来，辛晓琴简直要被逗笑，“那你姐的老公出轨时，你怎么没帮她出头反而劝她想开点呢？”
杜杨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辛晓琴似笑非笑问：“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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