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利刃瞬间扎入李彻的心窝，那一瞬，我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我怔住。
他怎么会出现！
他为什么？
他不知道这样会死吗？
他站在我面前，却岿然不动。
“谁敢杀我妻！”
他声音振响，犹如一把剧捶砸在了我的心上。
他回首看向了无措的我，道：“程欢，我没事。你也没事。”
这句话唤醒了我，我忙解下自己身上的伤药，颤抖着手洒在了他的胸口。
是心脏处！
“李彻，殿下，夫君……”
我红着一双眼，紧紧抱着他，他眉头紧紧蹙着，像是遭遇了极大的痛楚。
听到我喊他，他抬眸看我，然后忽然拉下我的头，在我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程欢，里面没有圆娘。我们……中计了。”
我诧异望向云家的那辆马车，却没想到是出来的是一身白衣的宣王。
李洵从那马车上下来，手上的匕首满是血迹，他把那匕首一丢，道：“阿欢，这匕首里我下了毒，想救他。或者说，想要你阿娘平安无事，就过来我这。”
我瞪大了双眼，这才发现李彻胸前的伤口处已出现了青紫。
对，解药，百花丸。
从怀中拿出一粒解药塞到了李彻口中。
“没用的，我那一刀正中心脏，就算你有解药，他也会死。阿欢，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从我知道你易容进了云府，我便猜到你去做了什么。当初都说你阿娘被烧死在了程家，可尸体全毁，那死去的是不是你阿娘谁也说不准。”
刘洵微微一顿，看向我，道：“所以我做了这个局，我假装和云老吵架，趁机让人带走了你阿娘，然后我便在这马车里等。我赌，我赌你肯定会来，你来了。而且我猜对了，拉开帘帐的人只能是我的好皇兄，太子殿下。”
我摇着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无措地捂着李彻那汨汨流出鲜血的胸口，“对不起，对不起。”
李彻摇头，把我抱在怀中，这才回头对十二星宿道：“拿下宣王。”
十二星宿同时飞身而去，宣王神色一沉，道：“你以为十二星宿便所向披靡了吗？”
一道幽幽的笛声响起，无数蛇虫朝十二星宿而去。
眼看十二星宿都一一中了毒，竟都丧失了战斗能力，个个虚弱地喘息着。
“李洵，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要怎么样！”
我朝星月使了眼色，把一包药给他们，便朝李洵走去。
“我要你，阿欢，我说过我要的就是你。”
月光如水，我看到他一身白衣如新，身上依旧有那清俊少年的影子，说出的依旧是以前从未改过的话，我却觉得浑身冰冷，陌生地让人想远离。
“你要我？你要我你会一个字都不告诉我，把我送去疯人塔，任由我在里头遭受非人的虐待，让我整整三年生不如死！让我一见到你就怕，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便要噩梦缠身。我后悔此生和你相识一场，我恨你李洵。你永远不知道见不到光的塔里是什么样的，你不会知道我有一身完整的皮肤而不是千疮百孔。李洵，你和我说你要我？”
我发出了声声冷笑，在他充满震惊的目光中，我继续道：“李洵，你要我做什么？你又想把我关起来吗？这一生我不会给你机会！”
他错乱极了，甚至还无辜极了。
“阿欢，我是想过把你先安置在疯人塔，可我从未想过要虐待你。你是不是得了癔症？”
癔症？
呵，谁能相信我是重生而来，我那些委屈我受过的那些苦，那些折磨我的灵魂，夜夜焚烧我的噩梦没有人能理解，他们只以为我是疯了。
对，不能说，他们只会以为我疯了，又把我抓进那可怕的疯人塔。
我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来。
“你放了我阿娘好不好？放了她，我把命给你。我不怕火，我不怕的，烧死我都可以。我想要阿娘好好的，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没有我她还可以继续当母亲，她可以回江南，她可以和我外祖父他们安度晚年的。”
我不怕火的，我又不是没有被烧死过。
我不怕的……
李洵怔怔地看着我，那一瞬他只觉得心痛异常，那里仿佛有千万把刀剐着他的心似的。
他讷讷道：“周圆，你告诉我，阿欢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一见到我就不要命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周圆被问得浑身一颤。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我，却不敢对上李洵的质问。
“二小姐怕是病了吧。”
病了？
听得周圆这么答，我苦笑道：“果然，我就知道。”
病了，疯了，就得送去那地方了。
“不，她没病，她没有。”李洵忽然道：“阿欢，快过来。我带你去见甄姨。”
我仿佛别的打什么都听不到似的，只听得那句带我去见甄姨，带我去见阿娘。
我起身，朝他一步一步走去。
“程欢，你敢去，我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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