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润的肉片盖在米饭上，阮软吃了个肚圆，剩下的半碗米饭和菜她又放回空间，毕竟节约粮食是中华传统美德。
身后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面带慌张的回头，就看见男人穿着一身发白泛黄的对襟破褂，肩上扛着锄头，手里提着个竹篓，小麦色的皮肤上沁出汗珠，黝黑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阮软有一种被大型猛兽顶上的错觉，“你干什么突然走到别人背后？”虽然她语气凶巴巴的，但是听上底气不足。
萧承看了眼她方才掩耳盗铃一般藏东西的身侧，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想离开。方才看到她的背影，他还以为她是被累哭了在擦眼泪，这才一时情急暴露了脚步声。
“等一下。”阮软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拦住了他：“你方才没看到什么吧？”是她大意了，空间的事儿太过匪夷所思，他应该没有看到吧？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男人居高临下，幽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吞噬进去。
“我、光天化日、我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阮软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让开。”
“等一下，你昨天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出现在这里？”阮软语气试探，她怀疑昨天的帮她干活的人就是他。
萧承提东西的手微微收紧，“没有。”
没有？
村里和她有交集的人不多，能主动帮忙的更是少之又少。
“难不成是刘海晏？”
萧承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干插秧的活。”
秧田距离黄豆地还有很长的距离，午休时间往返加上干活恐怕来不及，那就不是他了。
会是谁呢？
阮软皱眉，难不是知青？
“下工了，你该回去了。”男人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走，阮软一把牵住了他的手腕，“等一下等一下！”
皮肤相触的那一块格外的烫，萧承没忍住直接抽回了手，“离我远点！”
阮软：……她是什么很脏的东西吗？
就这66还说轻松？
算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忍耐！
“那个，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阮软表情真挚，仰起头期待的看向他：“是这样，我想请你帮忙干活，当然我付报酬的，钱或是票都好商量。”
萧承年轻的时候是真的穷，生病的弟、年迈的奶、破碎的家，每一个都像是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身上，连吃穿都是问题。
她希望他能过得好一点。
“不需要。”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但阮软却明显感觉到他生气了，气氛都冷了下来，她瞬间明白了重点：
“不是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些活我实在干不完，想请你帮帮忙又不好让你白……”
“我不要你的钱。”萧承望着她的眼睛，语气冰冷：“以后离我这种人远点。”
阮软愣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这种人。
原来他的内心一直在否定自己吗？
青砖灰瓦的小院，在夏日里格外凉爽。
萧承推开门一如往常般洗脸吃饭，萧奶奶却从他的的沉默里看出了不寻常。
“小承，村里又给你分重活了吗？”这几天大孙子回来得都比较晚，萧奶奶有些担心。
“路上有事耽误了。”萧承依旧啃着黑乎乎的野菜团子，碗里的窝窝头碰都不肯碰一下。
萧奶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咋这倔！干重活不吃饱怎么行，把这都吃了。”
萧承充耳不闻，家里的米面他有数，这些窝窝头都是省下来的，吃了他也不安心。
小钰放下自己手中的窝窝头，从碗里摸出一个野菜团子，“这野菜团子真好吃，我也不吃窝窝头了。”
“萧钰，别任性。”萧承的脸冷了下来。
反正看不见哥哥的大黑脸，小钰心里的害怕也减弱了几分，“我才没有，是哥你任性。”
“你不好好吃饭，还天天让奶奶担心，你最任性。”小钰说着说着就瘪起了嘴，“……呜呜……你不吃饭饿死了怎么办……到时候我就没有哥……”
“好了，小钰别说了！”萧奶奶一声呵斥，但到底舍不得太严厉：“越说越不像话，什么死不死的，你哥哥等会就吃了，快别哭了等会眼睛又该不舒服了。”
小钰抽噎着，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眼睛无神的看向哥哥，“真的吗，哥你不骗人。”
被两双眼睛盯着，萧承拿起了最小的那个窝窝头，萧奶奶这才露出笑意，把窝窝头送到小孙子手里：“你哥哥吃了，你也快吃吧。”
“对了小承，现在的野菜还没老，我上午去挖了些，顺便让小钰出去走走。”
萧承神色沉重：“别去人多的地方。”村里的小孩下手没有轻重，他怕奶奶和弟弟受伤。
“我知道的，就带着小钰在后山坡转转，碰到村长妹妹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也不好连累人家。”
村长一家为人公允，曾经最困难的时候给他们送了粮食和药，萧奶奶一直铭记在心，只是苦于身份不好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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